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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试阅 ✿] 云朵《撩君笑一个》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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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爱 发表于 2019-7-2 15: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名:《撩君笑一个》
作者:云朵
系列:蓝海E70104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06月26日

【内容简介】

女人后半生过得省不省心,端看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对比她前未婚夫端王,把优柔寡断当多情,
非得等到妻子孕中跌倒才想要处置小妾,她家桓桓简直是模范好相公,
庆王妃造谣她养面首,他亲自和她联手辟谣,并威逼庆王管教好妻子,
面对妄图害死她,夺取太子妃之位的阴险情敌,他亦一一揪出绝不留情,
他做这些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招惹谁也别招惹她这心尖上的宝贝,
相公这么能干,彷佛她这太子妃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生个宝宝了,
但她才刚作了可爱小娃娃喊她娘亲的美梦,怎么醒来就听闻太子遇刺的消息……

  第六十一章 访书院生醋意

  书院建在半山腰上,还修了宿舍让学生住宿,又因为男女之别分成了两部分,殷长欢还会派人巡逻,保证女学生的安全。

  「我已经招到好几十个女学生,还有好几位女夫子,我相信以后女子也能走进朝堂,为天下百姓做事,成为国之栋梁。」说这话的殷长欢抬着头,双眼是满满的憧憬,美丽得让人心惊。

  「一定可以的,」叶桓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微微一笑,「你这么努力,一定能够成功。」

  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殷长欢为了这座书院有多用心,甚至晚上说梦话都是有关书院。

  「有人过来了。」殷长欢扭头一看,来人是楚白。

  或许是因为今天书院要挂牌匾,也或许是得了她一千两银票,今天楚白穿了一袭崭新的白袍,用银丝绣了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殷长欢下意识去看叶桓。果不其然,他刚才的温柔神情已经一点不剩,唯有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这没有让他看起来温和,反而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在下见过太子、太子妃。」楚白走上前作了一揖,精致的银冠束着如墨的青丝,让他犹如一个世家的翩翩贵公子。

  殷长欢心里啧了一声,这楚白对他自己还真是舍得花银子,照这么下去,那一千两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叶桓声音清冷,「免礼。」

  楚白直起身,没看叶桓,而是对着殷长欢一笑,「恭喜太子妃,我相信从今以后德阳书院在您的领导下一定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叶桓不屑地瞥楚白一眼,嘴角闪过若有似无的冷笑,如此油嘴滑舌,就会说好听的话来迷惑长欢,以为长欢是那么好哄的吗?

  「谢谢。」

  叶桓刚这样想,就听到殷长欢说谢谢,他侧首,见到殷长欢笑容明媚地同楚白道——?

  「要真是这样,我作梦都要笑醒了。」

  叶桓:「……」这是礼貌,礼貌!他是个大度的太子!

  好在殷长欢说完就扭头对他道︰「我带你去看看书院的学堂吧,我还命人修建了一座藏书楼,以后我要收尽天下的书,藏于藏书楼中。」

  叶桓神色稍霁,「不急。」他抬目看向楚白,淡淡道︰「听说德阳书院院长一事是你给太子妃出的主意,我替长欢给你说声谢谢。」

  殷长欢腹诽,用得着他帮她说吗,她可是给了一千两银子做谢礼的。

  「太子千万不要这么说,在下愧不敢当。」楚白拱手,受宠若惊地道︰「太子妃不仅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还给了在下一千两银子,在下就是太子妃的人了,为太子妃出主意是理所当然的事。」

  殷长欢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叶桓本就爱吃醋。听到这样的话,还不大吃特吃啊?她着急地扭头,看见叶桓嘴角勾着笑,温文尔雅,彷佛一点都不生气,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和叶桓在一起这么久,她早就知道这是他气狠了的表现。

  「你……你……你不要乱说啊!」殷长欢急得都结巴了,期期艾艾道︰「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我的人不论以前、现在、将来都只有桓桓一个而已,我也一点都不想要你。」殷长欢强调,「我救了你,又给了你一千两银钱,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叶桓愣了,楚白愣了,随行的宫人也都愣了,他们听见了什么,桓桓?

  楚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明亮,「是在下口误,还请太子、太子妃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太子妃对我有恩,我就是太子妃的属下,替太子妃出主意是应该的。」

  长长呼出一口气,殷长欢容色微敛,认真道︰「谨言慎行,你要多注意。」

  殷长欢还没有如此认真地和楚白说过话,即使是上次谈论德阳书院院长时亦然,楚白能感觉到殷长欢是在叮咛他,也是在……警告他。殷长欢并不是那人说的那种只看脸的人,虽然她的确很欣赏容貌好的人,但她心里明白什么更重要。他感觉,如果自己做了伤害太子的事,殷长欢一定不会放过他,哪怕他长得再好看。

  「是。」楚白拱手,「谨遵太子妃教诲。」

  殷长欢摆摆手,拉着叶桓离开,保险起见,还是早早远离楚白的好。

  殷长欢带着他去藏书楼,这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四层高楼,现在还没完工,但已经可见雄伟的雏形。

  「多亏了你那个善修建的手下,不然也修不了这座藏书楼。」

  叶桓打量藏书楼半晌,目光赞叹,「你准备就叫它藏书楼?」

  「当然不了,」殷长欢立即摇头,「这么高的一座楼,又是藏书之地,怎么可以取一个这么普通的名字。」

  「那我给它取给名字吧,」叶桓思索片刻道︰「不如就叫德阳楼。」

  「德阳楼?」

  叶桓点头,「德阳书院、德阳楼、德阳学子、德阳人。」

  殷长欢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但听了这话,她的脸却有了微微热意,「这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叶桓不冷不热的道︰「我还没说要把这山名改为德阳山呢。」

  殷长欢嘴角抽了抽,难道是刚才被楚白刺激狠了,所以他才说出这些话?

  离开时,方煜带着几个女学生到门口来送行,她们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那是殷长欢特意为这些孩子订做的。

  其中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女学生捧着一束野菊花走到她面前,「太子妃娘娘,夫子说都是因为您的努力,我们才能在这儿上学,才能穿干净的衣裳、吃可口的饭菜,我代表所有女同学向您说一声谢谢。」

  女学生对殷长欢行了一鞠躬,然后将花束举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在山里采的菊花,送给太子妃娘娘,希望太子妃娘娘能永远健康美丽。」她看了眼叶桓,嘿嘿笑道︰「祝您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女学生眼神清澈,声音稚嫩,眼里是满满的对殷长欢的感激。

  殷长欢眨了眨眼,眼睛有点酸,这束菊花很普通,山里漫山遍野都是,但她却觉得很漂亮,哪怕是宫里的芍药牡丹也不能及。

  她接过菊花,微微弯腰,看着女学生的眼睛,莞尔道︰「那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不然可是会被淘汰的哦。」

  为首的女学生听到这句话,没有半点恐惧,反而跃跃欲试,信心满满的道︰「娘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被淘汰的。」她回头对其他女学生道︰「是不是?」

  「是。」所有女学生齐声一吼,气势十足。

  女学生对殷长欢一笑,「娘娘放心,我们肯定比男学生学得好,不会给您丢脸的。」说完,女学生还不屑地瞥了一眼对面同样出来送殷长欢的男学生。

  殷长欢抿唇,她是想培养女学生,提高女子的地位,但看这个女学生的样子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呢。

  男学生也不是没有脾气,一听女学生放了这样的狠话,立即有一人站出来同殷长欢表诚心,「娘娘,我们也会努力的,」他瞥了女学生一眼,下巴一抬,「才不会输给黄毛丫头。」

  他才十岁左右,说这话不仅不讨人厌,还有种别样的可爱。

  但女学生怎会容忍他这么说,双手叉腰,双颊鼓鼓,气咻咻的问︰「你说谁是黄毛丫头呢?」

  男同学扮了个鬼脸,「谁是黄毛就是说谁呗。」

  女学生不自觉的地摸了下有些黄的头发,看向其他男学生,「你们之中不是一样有黄毛。」

  其余男学生也发现了这件事,不由得怒视说这话的男学生,女学生见男学生内讧,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时,德阳书院门口尽是孩子清脆的笑声,这是殷长欢听过最美丽的乐曲。

  「桓桓,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觉得银钱太多,想找件事花点银钱罢了。」坐上马车后,殷长欢对叶桓道︰「可是看见孩子们的笑脸,我突然之间好感动啊,我觉得自己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伟大了。」

  叶桓失笑,「不是你觉得,而是你真的很伟大,你做到了很多人没有做到的事,不管德阳书院会存在多久,我想千百年后的人都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叫殷长欢,她开了招收女学生的先河。」

  「真的吗?」

  「当然。」

  难得两人一起出宫,回到京城后,没有立即回宫,叶桓带着殷长欢去吃新开的烤肉店。

  殷长欢道︰「把顾源和纪莹莹叫上吧,正好感谢她帮我杀鸡儆猴的事。」

  顾源虽是男的,但已经成亲,所以叶桓爽快地同意了。

  他先派人去南阳郡王府通知顾源等人,等他们刚到酒楼的时候,顾源一行人也到了,但不只有顾源和纪莹莹两人,还有顾如韵和李姗姗。

  纪莹莹小声对殷长欢道︰「你们派人来的时候我们正要出门,就一起来了。」

  要是寻常人家可能就避开了,但这两个本就是表妹,让她们回避有点不太好,况且也不曾有过不愉快。

  殷长欢点头,「怪不得你们这么快。」反正不是她和叶桓单独用膳,多几个人她不在意。

  纪莹莹挨着殷长欢坐,小声对殷长欢道︰「你知不知道殷白雪的情况?」

  「你知道?」殷长欢翻着烤肉,「顾如月告诉你的?」

  「她才不会同我说这些呢,」纪莹莹悄声说︰「顾如月不是怀孕了吗,前两天我和顾源他母亲一起去端王府看顾如月,我在端王府碰上殷白雪,她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阴暗得很,好像一条毒蛇,趁你不备就要给你一口。」纪莹莹夸张地嘶了一声,「她那个眼神啊,看得我当天晚上还作噩梦了。幸好她不是在我府里,不然我可受不了。」

  殷长欢将烤好的肉夹给叶桓,「那你提醒顾如月了没有?殷白雪最恨的人是我,其次怕就是顾如月了,顾如月又在孕期,小心为上。」

  「我当然提醒她了,可她除了更小心之外,也没其他办法。」纪莹莹道︰「要我说,还是傅怿品行太差,要是顾源敢在家里弄这么一个姨娘,看我不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们两个说得很小声,顾源却忽觉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看向了纪莹莹。

  纪莹莹眯眼一笑,夹了一根烤焦了的玉米给顾源,「来,多吃点素,对身体好。」

  顾源看了看叶桓碗里烤得刚刚好的肉,再看看他碗里黑一块黄一块的玉米,不禁疑惑,同样是夫君,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太子,大哥。」顾如韵先给叶桓夹了一只大虾,又给顾源夹了一只,柔声道︰「玉米已经焦了,大哥还是不要吃了。」

  顾源侧首看纪莹莹,她正顾着和殷长欢说话,不知说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他趁这个时候将玉米丢到桌下,她应该不会知道吧。心里这么想,他却是夹起了玉米,口是心非的道︰「只焦了一点,不碍事,况且浪费也不好。」

  他三两口将这一截玉米吃下去,没有碰顾如韵夹的大虾。

  纪莹莹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勾了勾,见殷长欢面前的肉烤熟了,立时夹了两块到顾源碗里,笑盈盈地说︰「来,尝尝太子妃的手艺,比我烤得好多了。」

  顾源暗道︰你可真有自知之明,只是……

  他朝叶桓看过去,对上叶桓平静无波的目光,无辜的挑了挑眉,又不是他主动去夹的,看他做什么?

  收回目光,顾源将烤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品尝后夸赞道︰「太子妃烤的就是不一样,味道好极了。」

  纪莹莹也道:「真的,我一看就知道味道很好。」

  殷长欢看着这对夫妇的表现,憋出一句,「多谢两位夸奖。」

  「我也来尝尝。」纪莹莹说着就去夹殷长欢面前烤架上的最后两块烤肉,结果动作慢了一步,被叶桓抢先夹去。

  纪莹莹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桓,她已经知道叶桓的性情和想像中很不一样,可再不一样,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居然和她抢烤肉,这是一国太子会做出的事吗,他都不觉得羞耻吗?

  叶桓对纪莹莹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容地吃了烤肉,「有点焦了。」

  纪莹莹在心中怒吼——?焦了你还和我抢?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殷长欢,希望殷长欢能再给她烤一份,结果殷长欢看也不看她一眼,殷勤地扭过头问叶桓还想要吃什么,要继续给他烤。

  重色轻友的女人!纪莹莹恨恨咬牙,她终于看清楚殷长欢的本性,还有叶桓这个男人,幸好自己没有选择嫁给他,不然还要伺候他吃烤肉。顾源有时候是不太好,但也比会和她抢烤肉的叶桓强。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烤肉,是顾源夹的,她扭头去看。

  顾源无奈道︰「这是我烤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她给顾源夹了烤焦的玉米,顾源却给她烤肉,纪莹莹感动不已,在殷长欢和叶桓的衬托下,她终于发现了自家男人的好。

  回到南阳郡王府,顾源让纪莹莹先回院子,自己则把顾如韵叫去了书房,纪莹莹什么也没问。

  等顾如韵沉默地跟着纪承离开后,李姗姗问纪莹莹,「表哥找如韵做什么?」

  李姗姗颇得叶老夫人的宠爱,在顾如韵去叶家时,两人成了朋友,李姗姗便来顾家小住几日。

  「不知道。」纪莹莹语气冷淡,她可没忽略李姗姗看到叶桓时那双颊微红的模样,虽然她曾经也喜欢过叶桓,但她就是看不惯李姗姗明知叶桓和殷长欢两情相悦,还觊觎叶桓。

  纪莹莹和殷长欢说话都是直来直去,更别说李姗姗只是叶老夫人的侄孙女,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道︰「嫂子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安分守己一点的好,有叶家在,足够你找个好人家了。」

  李姗姗脸色瞬间苍白,「嫂子误会了。」

  纪莹莹嗤笑一声后离开。

  两刻钟后顾源回来了,对纪莹莹道︰「我已经让母亲给如韵说亲。」

  纪莹莹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她一点不意外。顾如韵自以为小心思藏得很好,殊不知她和殷长欢是看着后宫里的女人在皇舅舅面前争风吃醋长大,顾如韵的那点心思,在她们眼里跟摊在阳光下没有区别。

  「她不同意嫁怎么办?」顾如韵不像是会乖乖听从安排的人。

  「容不得她不同意,顾家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小姐。」顾源一脸的冷漠无情。

  纪莹莹惊讶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顾源,他还有这样冷冽的时候?

  想着她时不时就会欺负顾源,今天还让他吃烤焦的玉米,纪莹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她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以后他不会也这么冷漠的对她吧?

  呜呜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不到两个月,顾家就定下了顾如韵的亲事,对方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礼部尚书家虽然比不得南阳郡王府显赫,但顾如韵是庶女,也不算辱没了她。

  正如纪莹莹所说的,顾如韵并不愿意,但有顾源在,在被禁足了半个月后,顾如韵终于还是应下了这门亲事,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明年春天。

  与此同时,叶桓调查楚白的事也有了结果。

  楚白是家中独子,他爹开有几家商铺,他娘重病缠身,需人参吊命,楚家虽没有家财万贯但几家商铺的收入也足够维持他娘的病情,可三年前,他爹在一次进货的途中遇上山贼,死于非命,楚家迅速垮掉。

  楚母承受不住打击,病情加重,很快就去世了。

  去年年底,在替母亲守满三年孝后,楚白便动身来到京城。

  经叶桓下属的调查,发现楚父遇上山贼似乎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当地的知府。他一直想要楚家的一尊白玉观音像,后来楚家衰落,楚家的商铺全落入这个知府的手中,那尊白玉观音像也不知所踪。

  叶桓听完回报后,道︰「安王去年年底是不是去了一次蜀地?」

  「是,陪安王妃回蜀地省亲。」叶默道︰「太子怀疑楚白是安王的人?」

  叶桓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我也不知道,但这太巧合了,由不得我不多想。」

  叶然道︰「可是安王的腿……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瘸了腿的人又不能坐上皇位。

  叶桓没有说话。

  叶默道︰「也许他就是不甘心。」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安王却因为傅宁母亲的关系瘸了腿,连竞争皇位的机会都没有,会不甘心很正常。

  叶然又问︰「那个知府怎么样了?」

  楚白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收买的,若有什么能打动他,那就只有替他父亲报仇一事。

  叶默道︰「知府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这怎么可能?」叶然诧异,「难道这只是巧合,楚白根本不是安王的人?」

  叶然想起什么,忽然道︰「方院长拒绝去安王府当夫子而被泼皮纠缠,他又是楚白给太子妃推荐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方院长为什么拒绝安王府?」叶桓问。

  殷长欢去方家那日,叶然也跟着一起去了,当时殷长欢也问了方礼这个问题。

  「据他说,是不适应王府的规矩,想自由一点,但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他记得提到安王府时,方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愤恨。

  叶桓吩咐叶然、叶默调查方礼的经历,但毫无所获。

  在殷长欢又一次去书院时,叶然跟着去了,找到方礼,直截了当地问起他拒绝安王的真正原因。

  方礼对叶然的到来以及他的问题感到很奇怪,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出了原由。

  他曾经教过一个贫寒人家的弟子,因家里很穷,早年为了活命,这弟子的父母将他的姊姊卖进安王府当杂役,就在他们存够银子想替姊姊赎身时,才得知姊姊已在安王府上吊而亡。

  方礼冷笑,「安王府的人说他姊姊是偷了东西被发现,所以畏罪自尽,但我弟子的父母却发现他姊姊死前曾经受过侮辱,就在他们想方设法的替他姊姊洗刷冤屈的时候,他们一家忽然暴毙家中,至今没有个结果。」他语气不屑道︰「这样的人家,我走进去都嫌脏。」

  世家贵族里的肮脏从来不会少,叶然叹了口气,和方礼寒暄一阵后,不经意地问起方礼和楚白的渊源。

  方礼答道:「他曾经以卖字画为生,我见他字不错,就在他那买了几幅字,一来二往就熟悉起来了。」

  「原来如此,」叶然笑笑,「我一会儿也找他要一幅字。」

  方礼不当官了但不傻,叶然是太子的人,突然找来问起他和安王府的关系,他可不相信这是偶然。

  在殷长欢和叶然离开后,他找楚白下棋,「随口」提起叶然问他与楚白的渊源。

  楚白轻轻一笑,一派风淡云轻,「想不到叶护卫好奇心还挺重的。」

  聪明人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方礼若无其事地说起了书院的事,好像刚才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提。

  第六十二章 处置殷白雪

  这日恰逢十五,王妃们进宫来给皇后请安,殷长欢自然也要去。

  从坤宁宫出来,还没回到东宫,她正和若云感慨顾如月的肚子,慈宁宫的宫女就找到了她说郑太后找她,让她马上过去。

  殷长欢到了慈宁宫,还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却是要太医给她请平安脉。

  「我都有定时请平安脉的。」

  郑太后皱着眉头,「哀家不放心。」

  殷长欢没有多想,痛快地撩起袖子露出手腕。

  太医把了好一阵脉,迟疑地对郑太后禀道︰「太子妃身体康健,一直没有怀孕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服用避孕的药物。」

  自两人成亲后,郑太后是日夜期盼殷长欢怀孕,听到她竟然在吃避孕的药物,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怎么回事?」

  殷长欢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郑太后对她发火,心虚地立即低下头。

  呜呜呜……完了,早知道把叶桓一起叫来,有叶桓在,外祖母就算再生气,叶桓也会帮她说情的。

  「那些避孕药物对她的身体可有损伤?」

  太医恭敬道︰「在下不知道太子妃用的是哪些药,但从脉象看,太子妃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停药,有喜是早晚的事。」

  「那便好。」郑太后大松口气,等太医离开后,她瞪向殷长欢,冷声问︰「是谁不要孩子,你还是太子?」

  「当然是我的主意,」殷长欢抬头,见郑太后冷着脸又立马低下头,小声嘀咕,「他是想早点要孩子,但被我拒绝了。」

  「你呀你,」听到不是叶桓不要孩子,郑太后稍放下心,但一想到还是被殷长欢气得不行,直戳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嫌你外祖母身体太好,想要气死哀家?」

  「怎么可能?」殷长欢又抬头,「我巴不得外祖母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呢。」

  「那你怎么不生孩子?」

  郑太后相信叶桓对殷长欢的真心,但这真心能够维持多久,她不敢保证,为了保证殷长欢的地位和利益,她认为殷长欢应该早日生下孩子。

  「我就是怕。」殷长欢有点不好意思,「生孩子太恐怖了,我怕我生不下来。」

  「这天下这么多女人生孩子,你怎么就生不下来了?」郑太后是气狠了。

  「可我就是怕嘛,」殷长欢走到郑太后身旁,拉着她的手臂撒娇,「我也不是不想生,我只是想过个几年再生,而且太子也说,过几年再生对身体比较好。」

  「你以为哀家会不顾你的身体吗?你的身体哀家早就吩咐太医调养好了,即便生子也不会有过多的损伤。」

  自从殷长欢和傅怿订亲开始,郑太后就着手给殷长欢调理身体,为的就是生子时能容易一些。

  殷长欢讪讪一笑,说不出话来。

  郑太后神色稍缓,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想等哀家去了再生不成?」

  殷长欢皱了皱鼻子,「外祖母您胡说什么呢,太医都说了,您身体好着呢。」

  郑太后摇头一叹,「现在看着是好,但世事无常,上了年纪的人哪能说得准,说不定哪天睡下就醒不过来了。」

  殷长欢想起上辈子的事,蹭了蹭郑太后的肩膀,「外祖母您别这么说,长欢听了心里难受。」

  郑太后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殷长欢的背,「你现在有了好归宿,哀家对你也放心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你的孩子,那样即便哀家立时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殷长欢难受的心情一顿,哭笑不得的控诉,「外祖母您这是苦肉计。」

  郑太后一笑,「的确,哀家是在对你用苦肉计,就看你心不心疼,孝不孝顺外祖母了。」

  殷长欢无奈,「您怎么可以这样?」

  「你都可以吃避孕药物,哀家怎么就不能这样了?」

  殷长欢无言以对,闷闷不乐地回到东宫。

  她本来有点生气郑太后逼她生子,但她很快就想明白,郑太后是为了她好,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早点生下儿子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她相信叶桓对她的感情,觉得孩子晚几年再生也无所谓,但外祖母是以她的利益为先,自然觉得她早点生孩子稳固地位才好。

  外祖母有一点说得对,世事无常,万一……要是万一外祖母真出个什么意外,她到时候后悔也无用。

  殷长欢托腮,忧愁的叹气。

  顾如月怀孕七个月,肚子像扣了一个盆,听顾如月说,孩子已经会动,会轻轻地踢她。

  看着身子变胖,没有以前好看,但浑身散发着母爱的顾如月,殷长欢有些时候也会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会和叶桓长得很像,会甜甜的叫她娘,会坐在外祖母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叫曾祖母。

  犹豫着要不要早点生孩子,殷长欢一点胃口也没有,午膳没用就去床上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后她是被若云叫醒的。

  「娘娘,出事了!」

  「什么事?」殷长欢揉了揉眼睛,最近天下太平,连批评她招收女学生的人都少了,能有什么大事?

  「端王妃摔跤了,」若云拉起床幔,「听说见了红。」

  殷长欢瞬间清醒,忙不迭地问︰「孩子怎么样,没事吧?是不是殷白雪算计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呢?」

  「具体情形还不知道,但太医院所有善于医治这方面的太医都去了。」

  「那肯定很严重。」殷长欢起身,「我去一趟慈宁宫。」

  若云不解,「娘娘这时候去慈宁宫做什么?」

  「去让外祖母把那几个善照顾孕妇的嬷嬷送去端王府,」殷长欢抿唇,「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无关,况且顾如月怎么说都是太子的表妹。」

  若云恍然,京城的人都知道郑太后身边有几个嬷嬷善于照顾孕妇,这几年救过不少怀孕的夫人。

  殷长欢急急地赶往慈宁宫,结果她到的时候,郑太后已经把人派出去了。

  郑太后道︰「小孩子无辜,端王妃是个挺好的姑娘,而且就是看在你皇舅舅的面上,哀家也不能见死不救。」

  「希望她母子平安,」殷长欢叹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郑太后神色不怎么好看,「说是踩到了碎石子。」

  「端王府这么多下人还扫不干净一点石子吗?」殷长欢撇嘴,「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端王和端王妃成亲以来,端王对她算是不错的了,府中也只有殷白雪一个妾室,然而还是出了这种事。」郑太后看向殷长欢,语重心长,「长欢,外祖母只是希望在自己还能护着你的时候,护着你生下孩子,不然外祖母死了都不甘愿阖上眼。」

  殷长欢沉默片刻,决定妥协,「我不会再吃避孕的药物了。」

  郑太后慈爱地看着殷长欢,「长欢,不要怪外祖母逼你。」

  「没有,长欢岂是分不清好歹的人?」殷长欢摇头笑道︰「我也希望以后的孩子能承欢外祖母膝下。」

  端王府,顾如月的房间。

  一个丫鬟走到神色沉沉的傅怿身边,「王爷,慈宁宫的太后派人来了。」

  傅怿诧异,闻言走出房间,看见管家引着五位嬷嬷、八个丫鬟过来。

  其中一个嬷嬷是郑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对傅怿行礼道︰「太后娘娘听到此事,特派这几位嬷嬷来照顾端王妃。」

  「多谢太后娘娘。」傅怿听过这几个嬷嬷的名声,对掌事嬷嬷一揖。

  掌事嬷嬷避开,只受了半礼,等傅怿起来,就问道︰「王妃现在情形如何了?」

  傅怿担忧地看了后面的房间一眼,「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但这次对她和孩子损伤太大,太医说怕是会早产。」

  「王爷不必担忧,有皇家列祖列宗保佑,端王妃和小世子一定能够平平安安,」掌事嬷嬷扭头对剩下几个嬷嬷道︰「你们在端王府要好生照顾端王妃,一切以端王妃和小世子的安危为重。」

  几个嬷嬷应是。

  这时,南阳郡王妃听见动静从里面走出来,知道这些嬷嬷的身分,惊喜不已。

  她本还在想让傅怿进宫去找郑太后求个恩典,没想到郑太后能够不计前嫌,主动将人送来,衷心地感谢了太后几句,她便将几位嬷嬷带进房间。

  房间内,顾如月脸色苍白地躺在拔步床上,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几位嬷嬷一起查看过顾如月的情况,又和几位太医商量了好一阵。

  「王妃放宽心,」一个嬷嬷走到床边,笑着对顾如月道︰「有我们在,您和小世子一定会平安的。」

  南阳郡王妃连忙给顾如月介绍这几位嬷嬷的身分。

  顾如月声音虚弱地道︰「多谢太后挂念。」

  嬷嬷一脸慈和,像最慈悲的老奶奶,「王妃安心养身体,便是在回报太后娘娘了。」

  南阳郡王妃看这几个嬷嬷和她们带来的丫鬟有模有样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去院外找傅怿,如月不能白受这样的罪,害了如月的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傅怿对南阳郡王妃的到来并不意外,「岳母放心,我一定会给如月和孩子一个交代。」

  南阳郡王妃继续追问,「那假使背后之人是殷白雪呢?」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傅怿会再纳妾室的可能性很小,那女儿最大的对手便是殷白雪,而且现今端王府唯一一个不想她女儿诞下子嗣的,就是殷白雪。

  傅怿毫不犹豫的道︰「如月是我的王妃,她肚中是我的血脉,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

  南阳郡王妃满意点头,「希望你说话算数,对得起如月对你的心意。」

  南阳郡王妃说完就回房照顾女儿。

  傅怿在寒风中站了许久,直到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说了一段话。

  寒风凛冽,他闭了闭眼,吩咐护卫将殷白雪带到外书房。

  回房间确认了顾如月暂时无恙后,傅怿也前往外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细雪飞扬,殷白雪坐在椅子上,她没有穿披风,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衫,头上只有一根玉钗,整个人清雅素淡,和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她无意间看向门外,见到傅怿过来,她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清清浅浅的笑。

  「你来了!」殷白雪缓步走出房间,停在走廊上,神色间没有一丝畏惧,连往日的郁气都散了。「你会叫我过来,代表你已经知道了吧?」她看着傅怿的眼睛,不悲不喜,不怨不恨,「你打算怎么做呢,我不仅伤了你的王妃,还害了你的孩子,你应该很生气吧?」

  「为什么?」傅怿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细雪变大,纷纷扬扬,几乎瞬间在大地铺上一层白。

  殷白雪声音飘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走到傅怿身旁,身上的白色裙衫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这个问题我也常常问我自己,从离开殷家便开始问,清晨问、傍晚问、白天问、晚上问,可是问来问去都没有结果,我就像是陷入了淤泥,上不去,只能不断的挣扎,结果却是越陷越深。」

  傅怿神色复杂,「白雪,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该害如月和孩子。」

  「王爷,」殷白雪抬头,没有理会傅怿的话,「你说要是我们没有认识该有多好?如果我们没有认识,你还是殷长欢的未婚夫君,我还是殷家大小姐,我生母的事不会爆出来,我不会失去母亲,也不会失去生母,更不会没了家,落到众叛亲离,最后竟然成为一个妾室的地步。」殷白雪望着昏沉沉的天际,「真想回到小时候,永远也不要长大。」

  傅怿沉声,「白雪,你害如月以及孩子的事,我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

  殷白雪笑了笑,声音轻快,但在傅怿听来却是很刺耳,「你以为我是故意说这些,想让你放过我吗?」

  傅怿嘴唇张了张,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难道不是吗?

  「这个王府太大,冬天太冷,我已经不想待在这儿了。」殷白雪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院门处,她停下转身,苍白的脸颊因为寒风泛起红晕,「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认识的好。」

  「白雪,」傅怿语气艰涩,「是我对不起你。」

  殷白雪嫣然一笑,笑容很美,彷佛春天枝头开得最灿烂的花朵。

  「王爷,你知道吗?那碗药真的很苦很苦,苦到心里去了,这辈子我从没喝过那样苦的药。」

  傅怿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彷佛遭受了最大的打击。

  「是我对不起你。」

  殷白雪摇了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了院门。

  门外站着几个护卫和衙役,其中一个护卫对殷白雪拱了拱手,「殷姨娘,请。」

  殷白雪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还是叫我殷白雪吧,姨娘这个称呼实在不好听,我也不想再要这个称呼了。」

  护卫一愣,看见殷白雪走到衙役面前,「是我害端王妃摔跤,现在是要带我去衙门吗?」

  衙役没想到她这么主动就承认了罪行,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护卫。虽然他们只是小小的衙役,但也清楚端王爷曾经为了面前这个女人而背叛当时还是德阳郡主的太子妃。

  护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衙役稍等,他进了院子,过了一会儿,出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还请对殷姨娘……不,殷姑娘客气些。」

  衙役们面面相觑,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大雪纷飞,殷白雪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出这个王府。

  曾经她以为她会是这偌大王府的主人,后来为了进这个王府,她对傅怿下了药,可进府后的日子却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她深爱的男子有妻儿,甚至为了不让她生下孩子,而让她喝了永远都不能怀孕的药。

  路过几棵红梅树,殷白雪停下脚步,以前傅怿曾摘下这些红梅替她簪花,然而如今她害了他的妻儿,他要送她进牢狱。曾经美好的誓言,在今天看来就像是一个个的笑话,原来违背良心得来的东西终究不能长久。

  若云奉命带着药物和补品来端王府探望顾如月。

  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亲信,端王府的管家亲自引路,这会儿看见迎面而来的殷白雪,他暗道不好。

  若云也看见殷白雪了,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淡定地看着殷白雪走到她面前。

  殷白雪记得若云,她停在若云面前福了福身。

  若云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忙避开只受了半礼。

  殷白雪眼神柔和,「太子妃她好吗?」

  若云微怔,点头,「太子妃一切都好。」

  殷白雪恍然,垂眸自言自语道︰「也是,她嫁了那么一个好夫君,怎么会不好呢,是我说错了。」

  「若云姑娘,」殷白雪又福了福身,「请若云姑娘代我向太子妃传一句话。」

  若云觉得现在的殷白雪很不一样,有些像几年前的她,清雅得如同风中摇曳的兰花。

  她看到殷白雪梳的是未婚少女的发髻,姨娘两个字到了嘴边被她换成了姑娘,「姑娘请讲。」

  殷白雪露出一个欢喜的浅笑,似乎姑娘这个称呼让她很高兴。

  她道︰「请若云姑娘帮我替太子妃说一声对不起,以前是我被鬼迷了心窍,希望太子妃以后能事事如意,平安健康。」

  当对傅怿彻底死心,殷白雪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比傅怿好,甚至更加可恶,然而过去的不能重来,她能给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甚至惭愧得都有些说不出口。

  若云点头,「我会如实转给太子妃。」

  「那便好,」殷白雪微微颔首,走到一侧将路让了出来,「也祝若云姑娘一生顺遂。」

  若云点头,向王府深处走去。

  管家跟在若云旁边,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七上八下的,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王妃之所以会摔倒是殷姨娘让人做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同管家道︰「是吗?不过要是端王爷当初不把她纳入府中也不会有这些事了,你说是不是?」

  管家一滞,神情尴尬又惊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太子妃的亲信要替殷白雪出头不成?

  他再仔细打量若若云的脸色,见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抵达顾如月的院子前,她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过殷白雪的事,管家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管家是太忧心了,若云会说那句话不是可怜殷白雪,只是太不喜傅怿。若不是傅怿,很多事情都不会这样,顾如月也不会躺在里面。

  殷长欢收到消息是在傍晚,若云回宫后告诉她的。

  听完若云的话,殷长欢长长的吁了口气,心里有点难受。不是为殷白雪,也不是为顾如月,只是单纯对这件事情感到心酸。

  「以后不用再准备避孕的药物了。」

  「啊?」话题转变太快,若云愣愣地看着殷长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惊喜道︰「郡主不害怕了吗?」

  她太惊讶,连昔日的称呼都出来了。

  「怎么可能不怕!」殷长欢翻了个白眼,「可总不能因为怕就不生吧,而且我觉得我生应该会很容易。」

  「为什么?」

  「因为我是殷长欢啊。」

  若云无语,好吧,其实她也觉得太子妃生孩子会很容易,乡下那些农妇生孩子都这么容易,太子妃每天动得比那些农妇还要多,怎么可能不好生?但是,这话不能告诉郡主。

  「那要告诉太子殿下吗?」若云问。

  殷长欢想了想,「不用,等以后给他个惊喜吧。」

  「那这惊喜一定会很快就有了。」毕竟太子和太子妃这么恩爱。

  殷长欢一点不害羞,抬了抬下巴,「那当然。」

  两天后,顾如月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殷长欢去端王府探望。

  郑太后派来的嬷嬷起了大作用,南阳郡王妃拉着殷长欢的手不住的道谢,果然她看上的儿媳妇就是好,只可惜她儿子没这个福分,娶了那么一个……

  南阳郡王妃扭头去看纪莹莹,正好纪莹莹拿着一个凉果准备吃,她猛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只见她冲到纪莹莹面前,着急的将纪莹莹手中的果子拿了过来,「这么冷的天,你吃这个干什么?你要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说完了纪莹莹,她扭头吩咐丫鬟去给纪莹莹端一份燕窝来,丫鬟离开时,她突然看到殷长欢,又忙让丫鬟改为端两份。

  「你有了?」殷长欢惊讶地看着纪莹莹的肚子。

  纪莹莹原本很不好意思,但见殷长欢这副彷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顿时没好气的道︰「怎么,我不能怀孕吗?」

  顾源又不是真的不能人道,她怀孕不是早晚的事吗?

  「你当然能怀。」殷长欢伸手摸了摸纪莹莹的肚子,动作轻得好像一片羽毛。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纪莹莹一巴掌按在她的手上,动作之大,甚至能听见啪的一声响,「要摸就摸,你那样子好像我是个瓷娃娃似的。」

  被纪莹莹的大动作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儿,见纪莹莹没有任何不适,殷长欢才放下心,问︰「你就不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纪莹莹无所谓的道︰「不就是生个孩子嘛!」

  殷长欢咽了下口水,从今天起,纪莹莹在她心里的形象无比强大。

  第六十三章 摔跤的背后真相

  冬日房里烧得有炭炉,虽暖和,但也闷。

  纪莹莹有孕两个多月,害喜正厉害,没坐一会儿就要拉着殷长欢出门透气。

  殷长欢不想出去吹冷风,纪莹莹斜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就不想知道更多我怀孕的感受?」

  殷长欢:「……」这个纪莹莹怎么嫁了人跟回炉重造似的,越发精明了。

  南阳郡王妃担心出去会让殷长欢受寒,这可是个宝贝疙瘩,不能有半点闪失,正想开口说不如自己陪纪莹莹出去透气,床头的顾如月就拉了下她的手,对她摇头。

  南阳郡王妃一个愣神,纪莹莹和殷长欢已经一边吵嘴一边往外走去了。

  「太子妃从小练武,身体好得很,吹一会儿风不碍事的,再说,嫂子和太子妃感情好是好事,太子妃也愿意陪着嫂子,您不用太担忧。」顾如月脸色还有一点苍白,但比前两天好多了。

  南阳郡王妃一想也是,笑着和女儿道︰「以前都说你嫂子和太子妃不对头,可现在看她们两个分明感情很好嘛,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出那样的话来。」

  顾如月笑了笑,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色。

  南阳郡王妃知道顾如月为什么心情不好,殷白雪虽然被送去官府,但傅怿却吩咐了衙役不可为难她,这件事她没有告诉顾如月,但顾如月到底从别处知道了。

  她握住顾如月的双手,「要是王爷想将这件事轻轻放下,无论是我,还是你哥,都不会同意的,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将你带回郡王府,你不用在端王府受这个气。你可是有娘家的人,即便我们郡王府比不上端王府,还有你太子表哥在呢,放宽心养身体,这件事傅怿休想糊弄过去。」

  顾如月失笑,「殷白雪还是太子妃的亲姊姊呢。」

  「凭她也配?」南阳郡王妃语气讥诮,「太子妃心思清明着呢,放心,她可不会帮着殷白雪。」

  南阳郡王妃说得对,殷长欢是不会帮着殷白雪,但相比殷白雪,她更看不上傅怿。

  见傅怿迎面而来,殷长欢对纪莹莹道︰「莹莹,你在这儿等着,我和端王爷说几句话。」

  纪莹莹瞅了眼眉头紧锁的傅怿,点头。

  殷长欢穿过庭院到了对面的长廊,傅怿紧随其后。

  傅怿已经很久不曾单独和殷长欢说话,面前的女人少了几分少柔媚,不说话时更有上位者的威严,记忆中那个面颊粉嫩的小姑娘已经越来越模糊。

  初听到殷长欢要开书院,傅怿是一点不信的,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然而现实却教会了他不要以貌取人,殷长欢不仅真的开了书院,还大开先河招收了女学生,她比那些才貌双全的贵女都要来得厉害,是他从没真正了解过她。

  傅怿说不清他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敢认真去想。

  定了定神,傅怿再次就郑太后派来嬷嬷的事向殷长欢道谢。

  殷长欢冷淡道︰「我是为了端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为了你,你不要误会。」

  傅怿苦笑,「不管怎么样,多谢。」

  殷长欢抬眸打量傅怿,俊美的容貌、华贵的衣裳、眼睛很好看,看人的时候眼神温柔,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谁的错?」殷长欢忽然问。

  傅怿心头一颤。

  「我知道端王妃之所以会摔倒是殷白雪动的手脚。」殷长欢望着院中的皑皑白雪,语气疏淡,「我不是要给殷白雪求情,她既做下了这样的事就该承担这个后果,我只是心里很不舒服,有些话不吐不快。」

  「太子妃请说。」

  「你不让我说,我也是要说的,」殷长欢侧首看傅怿,「我想问你,你觉得事情会弄到现在这一步全是殷白雪的错吗?」

  「不是,」傅怿心头一紧,艰涩道︰「是我的原因。」

  殷长欢嗤笑一声,「原来你知道啊。」

  傅怿歉然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白雪,更对不起如月。」

  「别把我算在内,我可没觉得你对不起我,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殷白雪有了私情,我怎么能遇见太子,还和太子结为连理?」殷长欢立即道。

  沉重的心情一滞,傅怿无言以对,虽然这是事实,但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实诚?

  「但你的确是对不起殷白雪和如月。」殷长欢声音骤然一冷,「当初在你和殷白雪的事情刚刚爆出来,你若能顶着父皇的压力娶了殷白雪,那我也敬你是条汉子,但你没有,你担心会因为殷白雪惹怒父皇和外祖母,所以你放弃了殷白雪,可你偏偏又没有完全放弃她,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希望,最后还把她纳进了王府。」

  殷长欢瞅傅怿一眼,疑惑道︰「我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一边对顾如月琴瑟和鸣一边又和殷白雪拖拖拉拉。你若是当初就和殷白雪一刀两断,殷白雪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而顾如月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傅怿脸色发白,殷长欢把他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事摊开了来,让他无所遁形。

  「傅怿,说到底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优柔寡断造成的。」殷长欢斥道。

  傅怿没有反驳,肩膀微垂的他在殷长欢面前没有半分王爷的威严,看得不远处的丫鬟下人惊讶不已。

  是他们王爷太温柔,还是太子妃太凶残?

  殷长欢吐出一口浊气,果然有了气不能憋在心里,还是要发泄出来,她道︰「行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罢,她神色轻松的朝对面的纪莹莹走去。

  傅怿听到纪莹莹问殷长欢他们在说什么,殷长欢说——?

  「没什么,就是想教训人了。」

  傅怿垂眸,当了太子妃、开了德阳书院的殷长欢,本质上还是当年顽皮又义气的德阳郡主。

  纪莹莹啧了声,「教训人教训到王爷头上,不愧是当了太子妃的人,底气就是足。」

  殷长欢挑眉,「就是没当太子妃,我也敢教训他,不说心里憋得慌。」

  「哎,」纪莹莹叹了口气,「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吃烤肉,我还在和你说殷白雪看着很危险,叮嘱如月让她小心,不想还是着了道,但你说得对,追根究底还是傅怿的错最大。」

  纪莹莹磨牙忿忿道︰「所以说啊,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殷长欢笑靥如花,「我的太子殿下还是个好男人的,不过你的顾源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纪莹莹愤愤不平的神色僵在脸上,这种时候殷长欢不是应该附和她,然后和她一起骂男人吗?

  臭殷长欢,死……臭殷长欢,在心里骂了殷长欢两句,纪莹莹心里这才舒坦了。

  另一边,原本要去看望顾如月的傅怿没有进顾如月的院子,他转道去了书房。

  傍晚,殷长欢、纪莹莹和南阳郡王妃都离开了端王府,他才进到顾如月的院子。

  「王爷,」见到傅怿,顾如月露出一抹笑,「刚刚孩子踢了我一脚呢,你说他是不是在告诉我他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傅怿听见这个消息,惊喜地将手轻轻放在顾如月的肚子上,虽然太医说了孩子现在无碍,但太医说得再多都没有顾如月这句话来得有效。

  孩子不会一直动,傅怿没有感受到孩子的活泼也不失望,他将顾如月扶起,让她靠着床头,肃容道︰「如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是关于殷白雪的事。」

  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顾如月道︰「王爷你说。」

  房间里暖和,顾如月只穿了轻薄的寝衣,越发显得她的脆弱和可怜。

  傅怿深吸一口气,没有看顾如月的眼神,「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你会摔倒的确是殷白雪动的手脚,这件事是你们母子受了委屈,便是杀了她也不足以抵过,然而……」他顿了顿,好半晌才继续道︰「然而在我和她之间,是我负了她,无论是最初,还是现在,都是我对不起她,她落到现在的地步,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抱歉,我实在下不了狠手。」

  顾如月心中一寒,犹如瞬间落进冰天雪地之中,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破碎的声音,「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和孩子咽下这个委屈?」

  傅怿没回答他,迳自说出他对殷白雪的安排,「我想把殷白雪送出京城,永远不再见她,也永远不再有联系,犹如陌生人。」

  「万一她不同意呢?她回京城来找你怎么办?」

  「陌生人而已,不必理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顾如月躺下来,背对着傅怿,沉默许久后才道︰「我想回郡王府住一段时间。」

  傅怿道︰「好。」

  进来的时候是在下大雪,出来时大雪初停,阳光灿烂,房檐下的冰棱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殷姑娘。」一个男子朝殷白雪走来,拱手道︰「王爷安排你到永州常住,在下会送你过去。」

  殷白雪什么也没有问,淡淡道︰「麻烦你了。」

  殷白雪坐上马车,男子悬着的心放下,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出城。

  他走时王爷吩咐了,殷白雪若不肯离开,他就将人绑走,王爷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个曾经的红颜知己送走了。

  马车很温暖,在牢里睡眠不足的殷白雪昏昏欲睡,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女声。

  「停车!」

  京城内,马车走得不快,立即停下了,车夫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一直没听到回答,车夫拉开车帘子往里看去。

  殷白雪掀开车窗帘子往后看,光影中,一滴晶莹的水顺着殷白雪的下颚流下。

  佟淑静温柔地和女儿林佳说话,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然停下的马车。

  殷白雪怔怔的望着佟淑静的背影,似哭似笑。

  她这一生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殷长欢,另一个便是她的母亲佟淑静。

  那个就是母亲亲生的女儿吧,殷白雪满嘴苦涩,真好,这个孩子还活着。有亲生女儿的陪伴,母亲应该不会再记得她这个被当做亲女养的仇人女儿了。这样也好,她是母亲的耻辱,是她愧对母亲的教诲,她根本不配当母亲的女儿。

  感觉到她的视线,佟淑静回头,但只有一辆马车停在她们身后,其他什么异常也没有。

  林佳跟着回头,「娘,怎么了?」

  「没什么,」佟淑静又往四下看了看,同林佳道︰「我们去买点补品,你两个哥哥最近读书读到半夜,再这么下去,还没参加科举身体倒先垮了。」

  曾经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哥哥也会努力读书了吗?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傅怿,现在站在母亲身边给哥哥买补品的人会不会还是她?或者即便母亲知道了真相,接回了亲女也还是愿意拉着她一起?

  殷白雪闭眼,眼泪滑出眼角,「走吧。」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是最没用的两个字。

  马车驶离京城,直奔永州。

  傅怿给她安排好了一切,住宅、田地、商铺,傅怿原本是让她以未婚女子的身分在这里生活,但进城的那一天,殷白雪自己挽了起发髻,自称是个寡妇。

  安置好殷白雪,车夫离开前对殷白雪道︰「王爷让在下给姑娘带话,从此天高路远,还请姑娘不要再进京,再见亦是陌路人。」

  南方暖和,殷白雪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衣,发间只有一支木钗,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再进京。」

  从京城到永州一个月的路上,殷白雪没抱怨过一句,和车夫想像中很不一样,他甚至想,王妃出事真的是这位姑娘下的手吗?

  或许是殷白雪太温和,让车夫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冲动,他道︰「姑娘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王爷?」

  「带话?」殷白雪垂眸想了想,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可说的。」

  车夫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殷白雪道——?

  「你说,如果我说王妃会摔倒不是我做的,他会信吗?」

  车夫心下一惊,转身惊讶地看着殷白雪,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没想好怎么回答,殷白雪又笑了,笑得风淡云轻,「算了,有什么可说的呢。」

  是她爱错了人,走错了路,落到现在这一步大概是因果报应,何况她的境地也不算差,她很知足了。

  佟淑静是从殷成嘴里知道殷白雪被送走的消息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京城也好。」

  殷成点头,他知道他娘心里不是完全不在乎殷白雪,十几年的母女情不是说没就能没的,然而他也知道他娘永远不会接纳殷白雪。

  不想让佟淑静伤心,殷成说起他的学业,「舅舅说明年的科考我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希望不大,但林安却可以冲进一甲。」

  殷成今年才中了举人,排名很靠后,差点就没能考上。

  佟淑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着道︰「已经很好了,娘以前可没想过你还有成为举人的一天。」

  殷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他就早点努力读书,那样说不定这次科举他也能榜上有名。

  「我听舅舅说,明年的科考皇上似乎想让太子来当主考官。」太子当主考官,那这次考出来的进士就是太子门生,相当于在给太子培养班底。殷成小声道︰「看来太子的地位很稳。」

  在殷成看来,太子的地位稳了,殷长欢的地位也就稳了。

  佟淑静听出他的意思,悲观的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到最后一切都说不好。」

  殷成大惊失色,「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佟淑静瞥他一眼,「意思是让你要努力,争取明年就考中进士,成为太子妃的左膀右臂。」

  殷成纳闷,太子妃又不是要当女皇,要什么左膀右臂?

  再说,刚才娘还说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这才几句话就要他明年考中进士,怎么不说让他拿个状元回来?做人还是要实际一点的好。

  东宫里,殷长欢也知道了这件事。

  她没有特意关注这件事,是进宫来给赵太后请安的纪莹莹告诉她的,说顾如月回南阳郡王府住了,傅怿每天都会去郡王府探望她,直到晚上很晚才离开,顾如月原谅傅怿回端王府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如月了,换做是我,早就和离了,这样的男人留着干么?」纪莹莹嫌弃道︰「看着就有气,饭都吃不下。」

  「谁叫你小姑子喜欢呢。」放过害了自己王妃和孩子的人,傅怿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好在自己没嫁给这种人。

  「再喜欢也不能没有底限吧。」纪莹莹庆幸道︰「幸好这不是我的亲妹妹,不然气都气死了。」

  殷长欢对这句话深以为然,这种事,想想都憋屈。

  用晚膳时,殷长欢和叶桓闲聊,「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骂了他一通,他才放过殷白雪的?」

  要真是这样,她就对不住顾如月了。

  天知道,她真的没有要帮殷白雪的意思,她纯粹是看不惯傅怿。傅怿是个混蛋,但事情是殷白雪做下的,殷白雪理所应该要受到惩处,可傅怿居然就这么把人送走了,还安排好了后路,这算什么?

  「不是,早在他让衙役将殷白雪带走的时候就吩咐过衙役不可为难她,你骂不骂他,最后结果都会是这样。」叶桓道。

  殷长欢忿忿不已,「他怎么能这么委屈端王妃和孩子?」

  「也许他想用剩下的一生来弥补端王妃。」这样的人的心思很好猜。

  「还真有这个可能,」殷长欢嗤道︰「可这什么道理啊,端王妃怕是上辈子造了孽才遇上他。」

  「他们是半斤八两。」

  「什么意思?」

  「我收到消息,端王妃会摔倒不是殷白雪做的。」叶桓知道殷长欢对顾如月印象不错,所以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对顾如月有个提防,虽然顾如月应该不可能会将手段用在殷长欢身上。

  「不会吧,」殷长欢惊得张大了嘴,「那可是端王府,傅怿不会连这点都调查不清楚,他可是端王府的主人。」

  「他是能调查清楚,但架不住他手底下的人想瞒着他。」

  叶桓没有故意派人调查这件事,是他安插在端王府的人偶然知道了。

  傅怿有一个姓沈的幕僚很不喜欢殷白雪,所以在傅怿让人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就插手帮了顾如月一把,坐实了殷白雪的罪名。

  「可是殷白雪却主动承认罪行?」殷长欢疑惑,「如果不是她做的,她怎么会同意离开京城?」

  为了进端王府,殷白雪宁愿为妾,要是没发生什么事,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叶桓猜测,「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了傅怿给她喝绝子药的事。」

  「绝子药?」绝子药和避子药可不一样,后者只是短时间内不能怀孕,前者却是一生都不能怀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狠了吧,也许殷白雪是被这件事伤透了心,所以才没有任何狡辩。

  紧接着,殷长欢又有一点想不通,「不过,殷白雪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沈幕僚告诉她的。」

  又是这个沈幕僚,殷长欢无语,这些人都凑到一堆儿,她情不自禁的感慨,「幸好啊。」

  「幸好什么?」

  殷长欢偏头,狡黠道︰「不告诉你。」

  叶桓没有追问,他大概能猜到殷长欢的意思,可即便他身边有这样的人,他也不会是傅怿,所以永远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翌日,殷长欢很突然地赏了叶然、叶默不少东西,连那些住在永王府里的幕僚也有分。

  瞅着面前的赏赐,众幕僚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无缘无故的赏他们东西,太子妃是要贿赂他们,好让他们在太子面前多夸一夸她吗?

  但以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似乎用不着吧,应该是他们讨好太子妃才对。

  永王府里的幕僚想不通便去找叶然、叶默打听,可叶然、叶默同样茫然,最近没发生什么会让太子妃赏赐他们的事啊。

  叶然思索半晌后,一本正经的道︰「也许是太子妃东西太多,想清一清仓库。」

  众幕僚齐齐白了他一眼,清仓库?他怎么不直接说太子妃银钱太多,没有用处呢。

  其中一个幕僚道︰「然护卫啊,你这话是把我们当三岁孩子逗呢。」

  叶然冤枉,有苦说不出,这真的是他的想法。

  太子不放心太子妃,所以他常常跟着太子妃出宫,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太子妃为什么要开德阳书院,再加上他偶然听看管库房的公公感慨过太子妃的财产,所以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但这些是太子妃的私事,他不好多说。

  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正确,他直接去问了叶桓,「太子,今天太子妃突然赏了我们好多好东西,不瞒您说,我们兄弟都有点不知所措。」

  叶桓一听就知道殷长欢为什么这么做,忍俊不禁的道︰「那是奖励你们的。」

  叶然、叶默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只要不触碰叶桓的底线,叶桓都很好说话,于是叶然再问道︰「为什么奖励?」

  叶桓心情很好,「奖励你们不像端王府的沈幕僚那样坑主子。」

  叶然、叶默知道端王府的事,一听竟然是因为那个姓沈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们很看不上这个坑主子的蠢货,一方面又希望能多来几个这样的人,说不定他们还能多得几次赏赐,赏赐哪有嫌多的。

  但这样的人不多见,叶然灵机一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多来几个这样的人,但可以重复利用啊。

  他问叶桓,「我们要不要告诉端王爷,端王妃摔倒的真相?」

  如果不告诉端王真相,说不定这个沈幕僚还有坑端王的时候,那也许他们还能因为沈幕僚再得赏赐。

  叶桓如了叶然的愿,「不用。」

  昨天叶桓也问了殷长欢同样的问题,殷长欢当时就是这么回答他的,没有任何的犹豫。她说,现在这样就很好,每个人都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将真相说出来,除了再掀起一阵风浪外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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