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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试阅 ✿] 唐梨《放养妒夫》(谋婚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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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 发表于 2016-1-7 11: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名:放养妒夫~谋婚系列之五
    作者:唐梨
    书系:脸红红BR835
    出版日期:2016/01/07
    【内容简介】
    相遇时,为了跟她结婚,他只好找她谈恋爱;
    相识时,为了跟他恋爱,她选择了跟他结婚。
    今日,姚雨筠从头到脚都穿得价值连城,也是今日,
    她要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称呼他某个男人似乎很不敬,
    但她跟他之间并没有半点爱情,她嫁他也不是自愿。
    龙昭跟她打小就是青梅竹马,人人口中的金童玉女,
    只是她对他这种伪君子不来电,最好打死不相往来,
    正好,他也看不上她,反正是商业联姻,刚好各玩各的。
    婚後她也不用为了讨好他跟他滚新房的大床,他想找女人,
    她吭都不会吭一声。结果,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龙昭这种天之骄子,高傲又霸气,若不要她,哪肯娶她,
    所以他的床,她滚了,她的人,他不放手,她也逃不了。
    楔子
    「He looked at the rising moon.It was rising above the houses……」
    隐隐约约的吵杂人声掩盖不住男孩的朗读声。他站在铺有红毯的舞台上,只有他一人。身後的布景红底金字,写有大大的寿字以及语意吉祥的祝福语。
    对比起来,一旁有五层的豪华生日蛋糕使他看起来矮小且孤单,秀气漂亮的脸庞却没有因为孤身站在会场最显眼之处,面对众多宾客,露出过半丝害怕胆怯,从面前麦克风里流溢出来的嗓音,由始至终保持平稳以及朗读之时该富有的感情。
    男孩圆亮的眼珠始终锁定在台下,那个牵着另一名男孩,被数名宾客包围,拄着拐杖,笑得一脸慈爱开怀的老人身上。
    那个人是他的爷爷,而他正在爷爷的生日宴会上,为爷爷朗读不久前在英文朗读比赛上得奖的文章。可是除了进场时,那浅淡,不蕴含多少感情的匆匆一瞥,爷爷几乎未曾再对他投以任何注视。
    心中的闷堵没有随最後一个单词吐露宣告结尾而消失无踪,刻意避开走下台时爸妈投来表示抱歉的注视,原先表情平缓的脸上仅有过一瞬的眉心微拧,随即再度被粉饰成毫不在乎的面无表情。
    他讨厌那个必须唤作爷爷的老人,更讨厌时常被爷爷如珠如宝似的牵在身旁,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在那男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够不劳而获,真的什麽都不必去做,就能得到所有宠爱,从来不知道……
    「喂,我说,那个……」小小带怯的粉嫩嗓音,打断他带有愤恨与不甘的沉思。
    低头去看,纠缠在他衣袖上的是同样粉粉嫩白的小手,属於一名打扮得宛如小公主一般,可爱精致的小女孩所有。
    心情烦闷,生人勿近,他选择沉默。
    女孩显然读不懂他的沉默拒绝,更没有因他的不发一语导致气氛逐渐步向尴尬而有所退缩,「那边人好多,我、我一个人不敢过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擡眼,看向嫩短食指所指之处,一下撇嘴冷笑,不愉快的情绪在心中蓦然炸开。不可能,我不可能像其他小孩,被爸妈怂恿,为了得到老头的青睐,跟老头攀关系,巩固生意往来,像哈巴狗一样去巴结那个男孩,死也不!
    可拒绝的言辞滚到喉间便再也滑不出来,只因女孩脸上绽放的那抹笑好甜、好软、好令人不舍,若能吃进嘴里,定是像绵绵软软、丝丝缠绕的棉花糖,入口即化,滋味甜腻却停留良久。
    就是这样的笑容扫除了他心里的阴霾,於是,取代拒绝,从口中逸出的是连他也无法置信的一个字,「好。」
    「谢谢你。」
    小小的手在那声好之後自动自发地钻进他手里,拉着他就往人群的另一边走。
    他忍不住回握,在穿越人群之时,好几次为了不让她被大人撞倒。手中的触感好柔软,还带着小小暖意,触动着心里的某个部分,也从此牵动着他的感情、他的心……
    第一章
    好大的房间,屋子整体装潢采用欧式风格,而这个房间的面积大概有普通人家里的三个客厅加起来那麽大,光是衣帽间就占了总体的三分之一,更不要提房内还附带开放式,内设防水布帘的浴室和洗手间。
    墙上贴有描绘着古典花纹的象牙色壁纸,配搭上乳白色的窗帘、棕色窗棂的落地窗与房门,在光线浅柔精美的水晶吊灯照射下显得格外华贵典雅,却也显得有些庄严和压迫。比方说,那张令人很难忽视的柔软大床。
    拖拽着一身繁重华美的纯白纱裙,刻意跳过一室会勾起敏感联想的物件,姚雨筠踩着那双足有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艰难地挪步来到角落那张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的梳妆台前。
    真是好一个暴发户。乾净明亮的镜面映入的那张盛妆娇颜,带着的那抹笑掺进了几分明显的讥讽,不只是为了一室几乎令人眼花撩乱的华贵装潢和摆设,更是为了自己。
    如同眼见那般,她身上那件碍事的裙子是结婚才会用到的白色婚纱,脚上的高跟鞋镶了钻,梦幻得彷如童话里公主所拥有的水晶鞋。
    今日,她从头到脚都穿得价值连城,也是今日,她跟某个男人步入礼堂,成为了他的妻子,哦,称呼他为某个男人似乎很大不敬。实不相瞒,她对他并不存在半点与爱情有关的感情,她会嫁他也非自愿,而是因为……
    「该死。」笑容好僵,脸部肌肉也微微发酸地疼痛着,告诉姚雨筠她刚才在爸妈和宾客面前有多拚尽全力地笑。
    她不想让谁知道这场婚姻背後的不情愿,不想让爸妈为她操心。从敲定婚事的那天起,不管面对谁她始终保持着微笑,一直。而现在,回到跟那个男人的新房,关上房门,她一秒钟也等不下去,迫不及待地急着卸去外面这层沉重虚假的伪装。
    好不容易用手抚平脸上突兀的假笑,故意无视那枚在镜中看到,有细小银光随灯光折射点点跳跃的婚戒,姚雨筠开始翻箱倒柜地去找卸妆用具。
    就在这时,房门倏地被打开,那个男人十分可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的镜子里。
    「龙昭。」姚雨筠一时忘记稍作遮掩,开口唤他的嗓音附带着烦躁、恼怒的恨。
    「我以为开门时听见的该是一声亲爱的或者是老公。」男人感情单薄如纸片般,唇微掀了一个极小的弧,揶揄的意味很是浓烈。
    「如果你想听充满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发嗲和虚情假意,我大可以满足你。」她回嘴说着,这回懒得掩饰那咬牙切齿。
    亲他个鬼,爱他的死人头。要她喊他老公,可以,等再过三十年後她就喊,只是是多加一个字,喊他老公公。
    只是,即使万般不情愿,她也无法否认,眼前这个男人,龙昭,现任龙翔金控总裁排行第四的孙子,娶了她,飞扬国贸的姚家千金姚雨筠,从今天起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她老公的身分自居。
    「不必,我对采用强迫手段才能得到手的东西半点兴趣都没有。」
    亏他说得出口!彷佛指控,姚雨筠朝他怒瞪的杏眸自然毫不吝啬,顺便送去一记快、准、狠的愤然。只不过在四目相交之时,就被他笑意渗透不到眼底的慵懒淡笑给四两拨千斤地拨了回来。
    「你、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或许,不,是的确,她没有资格埋怨指控他对她有过半分强迫。
    没有人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没有人兼哭带跪地向她膜拜,这场婚事是她自个点头应允的,在爸爸的公司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之时;当这个男人如同救世主般拯救她,不必让她像卖身救家人一样跑去相亲之时。但是在那之前,她有一件事必须问清楚,就是他促成这场婚姻的真正用意。
    「什麽解释?」龙昭睁着眼凝视着她,眼神是很纯粹,带着疑问。
    「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麽要跟我结婚?」其实这里该用「你为什麽要帮我爸爸」会更好。
    姚雨筠没有察觉,比起在他为何出手相助的原因之前,她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於她和这场婚姻,龙昭到底抱持着什麽样的想法。
    自从他杀进相亲场地,宣告要娶她之後,以及拍婚纱照那天,她没有再见过他。是他不要见她,他几乎断绝了所有她能联络上他的方式,直到婚礼的今天她才得以再赌龙颜。
    既然这麽讨厌她,离她远远的不就好了,为什麽有人能像他,打小就卑鄙恶劣,戴着笑脸面具专门找她碴、欺负她,以此为乐,乐此不疲。为什麽他要娶她?
    「为什麽?」龙昭将这三个字放在嘴上,轻轻喃着、细细想着,彷佛思忖了良久才搞懂这三个字的意思。龙昭终於有所动作,挪动步伐,放弃脚下所站的那片领域,朝她走来,「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她又不是他心里那只表面上笑嘻嘻跟人称兄道弟,背地里总想着把人往死里整的鬼。她根本就从未了解过他,她会知道才有鬼。
    「抱歉,我不懂读心术,读不懂你心里的想法。」首先说明,她没有半分期待,纵使龙昭脸上扬着一脸在偶像剧里才会出现「你还不明白吗」的隐晦腼腆神情,可是在一下秒,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我喜欢你」或者是「请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这样痴情恶心又能骗来小妹妹冒爱心眼的对白。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的你最好看。」
    「什……」她想问,对於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讥讽语调。
    可当她反应过来,她的人因为无路可退而坐上了梳妆台,身下的昂贵婚纱加上裙撑磨得她腿好疼,她来不及去拨弄,小巧的下巴早已落入炙热和冷硬的手指箝制。
    热的是他指腹的温度,冷的则是他的手指骨感十足,带些阴寒的力道从皮肤下渗透出来。
    「我是说,像这样,没有半点大小姐模样的你,最是好看。」这是被他气到整个人快炸开的模样,他只是半玩笑地刻意给予一两句虚假称赞。怕她误会,龙昭不忘附上一个「请不要自作多情」的恶质笑脸。
    「放开。」还有离她远一点。
    姚雨筠当然知道,刚才那句不是褒而是贬。下颔被他掌控着,娇美容颜非但没显露半丝娇羞、尴尬和不自然,反而怒意更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龙昭这种类型的人。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却没少看过他那张温和笑脸下的卑鄙和无耻心理。
    他最最擅长的,就是不管身在何处、面对着什麽人、说些什麽话,都能保持一张闲雅淡笑到无懈可击的脸,心底里谋划的通常与他的笑容和言辞反其道而行,俗称的笑脸虎,也是最最令她鄙夷的一种人。
    「咦,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麽要跟你结婚吗,怕你听不清楚也记不真切,我才走这麽近的呀。」
    最好他真的有这麽好心。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说明没令姚雨筠感觉受伤,只是更加加深了对他的厌恶。
    「我从来没说过跟你的这段婚姻是建筑在感情之上。我们两家一向交往甚密,碰巧你很能讨老头欢心,而且你爸爸的公司遇到了困难,你家需要援助,我只是顺水推舟,娶了老头很欣赏的姚家千金当老婆,方便争夺龙家家产,也等於比其他人对龙翔总裁的位置更能早一步捷足先登罢了。」
    他口中的老头就是龙翔金控的总裁,他的爷爷。
    「好,好极了。那麽在你夺下龙翔总裁的宝座之前,我们相互维持相敬如『冰』的关系可以了吧?」姚雨筠平静地回嘴,加重冰字的语气,要他了解,是冷冰冰的冰。
    虽然表面上认同了他卑鄙的想法,却也先跟他划分清楚,他娶她只是为了总裁之位,她就不用怀着满心厌恶跟他滚房里那张大床,更不必为他生儿育女。
    「为什麽?」这回问这三个字的人变成了他,咬字发音说得充满疑惑与动听,空出来的另一只大手摸索着,意有所指地滑到她大腿上,「再亲密的事我们也做过,我为何非要跟你作这种约定不可?」
    脸上那片浓妆因为他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被蹭掉就算了,若非腿上还覆有那层层累赘的婚纱裙,她会考虑藉脚上那双高跟鞋让他断子绝孙!
    「你闭嘴。」姚雨筠阻止他说出那些伤风败俗的事。
    她的确跟他做过男女间最亲密之事,可是不管那是谁先抱的谁,又是谁先诱惑谁,他不喜欢她,不是吗,她喜欢的也不是他。
    从小到大,她所认识的龙昭不管遇上不喜欢的或是极度憎恶的事,都能以笑脸去打发,她也不过是那堆对他而言能随便打发的事物之一。
    「好,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反正我从来就只会惹你不快,而你从来就只在那个男人面前展现你的柔情万分和娴淑乖巧。」虚假的温柔,龙昭收走停留在她肌肤上本就少得可怜的小小暖意。
    龙昭退了回去,没再藉助那个不太妥当的姿势对姚雨筠施以任何不轨之举,却蓦地低头摘下左手无名指上与她手上那枚成对的男款婚戒,看也没看一眼,随手丢进梳妆台下的小抽屉里。
    「你……」听见他那样的说辞,加上他这样的举动,姚雨筠愣得突然。
    「你爱的不是我,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这种建立在虚假形式上的东西。」
    这是在跟她抱怨?不,并不是,他的语气或许有讽刺,却没有蕴含醋意。
    果然,龙昭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而他并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他。龙昭想要她做的正如同她想要他做的一样那麽简单,不过是从双方身上各取所需,但是不包含感情。
    「如果、如果爸妈问起,我要怎麽说?」说我们双方之间毫无感情,婚戒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装饰,乾脆丢进抽屉,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她死也不愿承认,此时浮涌上心头的那股苦涩和微酸,是因为他不愿戴婚戒的举动戳伤了她的心,或是为他随时随地都能发泄的任性感到为难。
    「就说我怕弄丢,交给你保管了。」龙昭说得轻快,转身走向门的身影根本毫无留恋,至少不像一个刚结婚的男人,在面对他的新婚之夜时该有的行为。
    「你要去哪里?」时间不对,她知道真的不该将这种话冲口而出。
    她是头一回在这麽近的距离看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竟然跟他面目可憎的表面不太一样,隐隐约约透着一点点的落寞,关心的话一不留心就从嘴里溜出来。
    「去找乐子。」开门时,龙昭那双闪烁着不可思议光华的丹凤眼与她有过片刻交会,分明像是想要告诉她什麽,下一刻却狡猾逃避着移开,「我不想留在这里面对一个,我娶了她当老婆却不能碰的女人,还是说在意识到是我大发慈悲拯救了你家之後,你打算弃暗投明对我以身相许?」
    姚雨筠猜若她真那麽做了,他也不会想要接受。她读懂了那张俊脸上咧开的可恶笑容的意义,那仅仅只是在说笑,以及想要激怒她。
    「不可能。」那种事,想想就好,想着到下辈子再继续作梦吧。还有弃暗投明是什麽鬼,说得她好像哪国密探、间谍一样。
    「再见。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房门在那一句似笑非笑之後砰的一声被关上,响起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无情。
    面对那扇白得空白一片的房门,姚雨筠有过片刻反省,或许真的是她急躁的驱赶和宁死不屈的态度赶跑了他,可心里那抹隐隐泛疼的难过是什麽鬼。
    「他分明……不喜欢我的……」她也分明不喜欢他。透明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滚出来,落入皱褶分明、层层叠叠的白纱长裙就不见踪影,「可恶!」哭什麽,她干嘛要哭。
    这些日子不管面对谁,不管谁提起这场根本不可能获得幸福的婚姻,她都没有哭,此时此刻,她竟然为了刚才那个无耻恶劣的男人而哭,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姚雨筠心里的恼怒、烦躁久久无法平息,为自己的莫名其妙。用力地用手背擦去越发夸张的斑驳泪痕,不在意是否会弄糊一脸精致妆容,把自己擦成丑八怪,姚雨筠抓起碍事的裙摆就往衣帽间走。
    她要去换衣服、洗澡,然後睡觉。管他去找乐子还是去寻筷子,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她就能一个人霸占那张大床,一辈子!
    ◎             ◎             ◎
    在姚雨筠的认知里,龙昭并不是最初便是那个看起来笑脸迎人,心底里却打着阴损主意的混蛋家夥。
    至少姚雨筠仍记得,最初在龙家爷爷寿宴上看到的那个年纪小小的他看起来好漂亮,像童话故事里齿白唇红的王子殿下,清秀可爱,只差他的头发不是金闪闪,而是乌黑乌黑的。
    他有些沉默,不轻易将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或将其化作言辞与人侃侃而谈,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许多,却也孤单许多。
    就是因为瞅见他不合群的姿影,那年在龙家爷爷的寿宴上,仍属天真可爱时期的她才会靠近他,想要把他拉进人群,教导他合群的真理。
    记得她曾有过一段时间十分依赖他,只是随着年龄增长,那家夥渐渐变得不可爱,先前对他的认知也必须全部抛光光。
    她重新认识他,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笑脸恶鬼。别人所看不到的,那张笑脸底下的顽劣阴招,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特别喜欢找她麻烦,好似不时常玩玩她、耍耍她,他的生活就会像炒菜不放调味料一样淡然无味。
    幸好,那样的人生和那样的男人只维持到高中结束,龙昭出外读书,她以为这辈子都可以与他再无往来,等到他哪天回来,身边应该已经有了与他相伴的女性,再也没有闲暇工夫将心思分些给她。她真的这麽以为,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那天晚上是她刚毕业踏入社会时的某场酒会,也是在爸妈、长辈极力撮合下,尝到了冰冷的拒绝和失恋的滋味。
    她好难受,她必须要离开那里。
    想当然,哪个刚被拒绝的人还能一脸笑嘻嘻地站着,自欺欺人地谈什麽我很坚强、我要用笑容掩盖悲伤。若真有那种人,那不是坚强勇敢,而是脑残兼少根筋。
    她极力忍耐,逞强地以委婉的浅柔淡笑一路回绝想上前跟「姚家小姐」攀关系的宾客,经过服务生身旁,顺手拿走一杯连她都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液体,闪进会场中最不显眼的角落。
    她不是想借酒消愁,只是纯粹需要发泄。姚雨筠将手上那杯酒摇晃一下,仰头猛灌进喉咙,一饮而尽。好甜,然後好苦,真是像极了她这种失恋的人,甜的是以为长辈出手帮忙,一切都能事事如意;苦的是遭到清楚明白拒绝後的那股落寞与难过。
    「你在这里做什麽?」突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在背後响起。
    幻听,一定是因为酒太苦而产生的幻听,否则令她熟悉到厌恶的好听男性嗓音不可能偏偏选在这时候出现,还是她最衰、最倒楣的此刻。
    「雨筠,好久不见。」那道嗓音明显不想遭到她忽略,霸道地屏除会场内的喧譁,更进一步地纠缠着,萦绕耳际,「这麽久不见,你却对我这麽冷漠,真让我受伤。」
    「你怎麽会在这里?」果然是他。
    姚雨筠蓦地转身,在震惊诧异之余,不忘挡住那只想要搭上肩膀跟她示意友好的大手,顺便将空掉的酒杯塞进他另一只手,以防遭到意想不到的偷袭。
    身後的人是龙昭,他们有四年不见了吧。他又长高了些,虽然他本来就很高,她只是对需要更加努力擡头仰望他稍嫌不满。
    比起其他男性,龙昭的肤色偏白,却非病弱、毫无生气,而是偏向细致的那种瓷白,剑眉不显淩厉反而略含秀气,若非细看之下,那双单单只有形状好看,积满深沉思虑的丹凤眼拉低了些许可信度,配上微勾着温和魅人笑意的薄唇,穿一身正式服装的他可算是人模人样、俊秀好看。
    「护照和身分证上都清楚写着我是台湾人,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好,算她问了个白痴问题,她闭嘴,而且她现在没有心思理睬他。
    贝齿狠咬了下下唇,咬走些涂抹在唇上的粉润唇膏,姚雨筠後退一步,只想着彰显不想理会他的决心,没有留意咬唇之举引来他炙热贪恋的目光。
    她看不见,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察觉到,那充满想念和爱恋的炽热注视,「四年不见,我以为我会听到更友好的问好方式。」他刚下飞机就匆匆赶来,只因前几天偶然听到老头说要撮合她跟三表哥的消息。
    龙昭知道姚雨筠喜欢他的三表哥,他最讨厌的男人,所以他今天是来捣乱的。
    「在打招呼之前,你抱持的想法就不怎麽友好吧。」否则也不会有那麽轻佻的戏弄。姚雨筠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暗讽他的恶人先告状。
    「抱歉,我以为你刚才在哭,想要安慰下你,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他以为她是要哭的,可是她没有,她转身之时,龙昭甚至能清楚瞅见大眼里虽有水波荡漾,却不见泪花摇晃,在看到他之後还不忘加深深处那抹坚强,附上一记鄙视怒瞪。坚强得好令他惋惜,也坚强得一点都不可爱。
    「你都看到了?」用那双好看的眼睛亲眼目睹她惨遭拒绝的全部过程,再假装是好人跑过来安慰她。他不是杞人忧天,是本来就心怀不轨,他根本就是差劲到极点!
    「看到了什麽?」龙昭竟然还装傻地问。然後佯装无辜地耸了耸肩,将酒杯交还给碰巧擦身而过的服务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哦,不对,那个词叫什麽来着?对了,是青梅竹马。我受到邀请前来参加酒会,一进来就瞅见自己的青梅竹马跑进角落里面壁思过,好不委屈,过来关心一下有何不妥。」俗称的睁眼说瞎话,配上一抹笑容可掬。
    他确实都看到了,看到她如何被拒绝,看到这麽多年後她依然喜欢着那个男人,而她对他始终是这种充满敌意与淡漠的态度。
    他好气,气她始终看不见他,气得只能让笑容镶嵌在脸上,笑得更加灿烂。
    如此,他带着扭曲的心态冷眼旁观完那场闹剧才来关心她,也没有什麽不可,更不觉得何错之有。
    「没有不妥。」那句青梅竹马不过是客套用语。龙昭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拿她耍着玩,表面上温柔体贴,内心却有张扭曲的笑脸,哈哈哈的冷笑旁观,想要看尽她的各种丑态,这种伎俩从认识他开始她就没少看过。
    「请你让开。」长那麽高大做什麽,都怪他,一靠过来,整个角落都被蒙上一层阴影,害她觉得想要跑过来缓口气的自己顿时变得有如衰神附体,好凄惨、好可怜。
    「请。」他等了好多年,也谋划了好多年,这次回来除了想彻彻底底地要她认清事实,还想着要把她得到手。都已经等这麽久了,他也不在乎再等个一时半刻。
    第二章
    姚雨筠没想到龙昭当真不以为意地让开。等等,会期待他继续纠缠下去,她才会被认为有问题吧。四年,四年了,这四年他没有联系过她,一次都没有。
    他是喜欢就消失,高兴又出现,任性得可以,她却对他的这份随便避之唯恐不及,只希望他从今以後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还真是将对我的讨厌表现得淋漓尽致,面对我三表哥却一脸柔情似水。」害他每回瞧见都忍不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刚才的事龙昭果然都看到了,「好女不与恶男斗,我忍。」更不要与他这种人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姚雨筠低声咕哝。
    时隔多年,对於当年龙昭不留只字片语就离开,至今姚雨筠仍会感到愤怒。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对他有多在乎,令她感到愤怒的只有他的行为,龙昭的不辞而别更让姚雨筠明白到他只不过拿她当傻子。
    对,就是这样没错。只是越是这般自我解说,杂乱烦人的思绪就越是理不清,姚雨筠懊恼地极力想将其抛诸脑後,迈步朝会场中心往回走,没想到身後的脚步声却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跟着我做什麽?」别告诉她,他想来当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的跟屁虫,跟她套交情。
    「刚好同路罢了,顺便关照你,总不能忘记跟多年不见的亲人打招呼呀。」龙昭笑着,那客套的笑容是多年来练就的无懈可击。
    「随便你。」爱跟就跟,管他跟到地老天荒。
    在这种场合,姚雨筠不好开口斥责,对龙昭表现过多的厌烦。她倒也想看看,等会面对他最讨厌的爷爷,他脸上完美的笑脸会不会出现可笑的龟裂痕迹。
    「姚小姐,你好,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永辉的负责人。如果方便,能否跟我去那边喝两杯,多聊几句?」
    只可惜,走了没几步,突然冒出个拦路路人甲,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姚小姐喝多了,这杯酒就由我乾了吧。」
    「欸?」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姚雨筠还正对着路人甲先生呈疑惑状,傻傻站着,不明所以,想着永辉是什麽企业,负责人又是谁,拒绝了有没有关系……等等。而刚才走在後头当跟屁虫的男人倒是倏地抢身到她面前,拦路抢劫走那杯酒。
    「你是姚小姐的什麽人?」鼓足勇气唐突佳人,却惨遭不识趣的电灯泡破坏,路人甲先生脸上很是不悦。
    「你认为我是她什麽人,就是什麽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呃,不对……龙昭才是最有自信笑到最後的那一个,不介意现场表演何为牛嚼牡丹。他三两口解决掉那杯酒,把酒杯还给男人,多谢款待。
    「走吧。」龙昭转过头看姚雨筠,又是另一副面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分明就很想人家对他无尽感激。心里对他的鄙夷一直没有停止过,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姚雨筠终於忍不住开口说道:「麻烦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她是不怕跟他像这样手牵手在会场里一直走会被谁看到,反正这些年,每当有人问起龙昭对她做过的庇护以及安慰之举,龙昭都会用「不过是青梅竹马罢了」把话堵回去。
    她只是不想跟他这样走到喜欢的人面前,仅此而已,对,跟他是否把「青梅竹马」表达得比陌生人稍微相熟一点点毫无关联。
    「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我爷爷和三表哥都在那边。」龙昭没想挽留,甚至已经松了手,他想看的不过是在提到三表哥时,姚雨筠无限精彩的面部表情罢了。
    而对於他太过刻意的找碴,姚雨筠的确有过片刻的脸色骤变,很快又恢复成温婉美好的乖巧模样,像川剧变脸一样,说变就变,让他叹为观止。
    「我跟你不同,不会刚踏入会场就到处乱晃,我都会先跟长辈好好打招呼。」意思是她比他做得体面多了,在其他人面前始终维持着标准大小姐的风范,不像他,只会虚情假意地卖笑。再说她也突然改变主意,不打算与他同行。
    「是吗,真可惜。」没有下文了,龙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恭送她离开。
    姚雨筠无语。她真笨,竟然会跟他搅和许久。她早该知道,每回见面她都忍不住会对他冷言冷语,然後他只是假意包容,句句言语轻松,实则是想看她闹笑话、出丑。
    心里的那股难受比刚才遭受拒绝之时更沉重、更令她感觉喘不过气。她不愿细想,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出更多会招惹他笑话的举动,匆匆转身,远远跑开。
    ◎             ◎             ◎
    一甩开龙昭,姚雨筠就跑到一旁拿酒猛灌。
    又酸又甜的味道蔓延在味蕾,其实味道好古怪、好难喝,但对於此时急着想要发泄的她来说正好。她完全不担心会醉得颠三倒四或被人乘人之危,她挑的都是果酒。
    她不哭,绝对不哭。就算被拒绝了,就算在最倒楣的时候又遇上龙昭那个瘟神。这些年,像这种事哪回不是像刚才那样循环反覆,她早已学会坚强,学会不被人看笑话,特别是被龙昭。
    「咦,你没听说吗,酒会上提供各式各样的酒供宾客品味,其中当然不乏果酒,只是几乎都混了伏特加这类高酒精含量的洋酒。你这样豪迈的喝法,真的没有关系吗?」
    阴魂不散!乍听之下感觉好温和,充满关怀的磁性男声,细细去听就会察觉那层温柔比初冬凝结於湖面的那层薄冰还要薄。
    「你、你不是去找你爷爷和三表哥了吗,唔……」好想打酒嗝,不行,给她忍住。
    「去过了。」知道姚雨筠不爱与自己有过多接触,龙昭偏想把她逼进角落,顺便挡住她,不让想让觊觎「姚家千金」的男人有机可乘。
    「骗子。」这个骗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龙昭说她手中这杯果酒里混了伏特加在里面,另一个则是他回来纠缠她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前後还不到三分钟。
    「我有没有骗你,你怎麽会不知道。」龙昭偶尔会对她说谎,偶尔。无伤大雅的那种,或是对她无一害处的那种。例如,他真的不觉得去找两个一大一老的男人嘘寒问暖、聊表情谊有什麽好说的,所以他根本没去。
    他又朝她靠近了一步。姚雨筠站的位置本来就离墙很近,因为他的步步紧逼,只能一退再退,因穿着露背晚礼服而裸露出来的背部自然而然地贴上会场的冰冷白墙。
    「你……」姚雨筠不是不想逃,也并非不能推开他,而是……糟糕,眼前的龙昭在左右摇晃,越来越剧烈,好像快要分裂成两个。这是酒的关系,他说的是真的,非常遗憾,她知道得太晚了。
    姚雨筠开始微微抖颤,发软无力的双腿光是站着就很勉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贴紧着墙支撑着身躯,眼睁睁地看着他俯身将万恶的唇贴在她耳边,吐露邪气满满的言语,「我怎麽会骗你,怎麽舍得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啊。」
    「没骗就没骗。」不是骗,而是捉弄,正如此刻。只是他靠这麽近干嘛?笑容还突然变得好扭曲……不、不行,头好疼,越来越晕了,「阿、阿昭……」
    「嗯?」久违的称呼让龙昭感觉心情愉悦。光听那声阿昭,他就知道她至少已经醉了一半。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晃了,你、你都已经变成两个了呀。」不靠墙了,改扶着他。因为醉意,姚雨筠对他的嫌恶变得单薄如纸张,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再如平日那个笑脸恶鬼一样可怕又可恶,相处起来根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麽,他好似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沉默却能让她依赖的他。
    「好呀。」他帮她,绝对帮她。他向来言出必行,只对她。龙昭招来服务生,拿走托盘上那杯酒精含量高到不能再高的透明液体,递给她说道:「解酒茶,喝吧。」
    「谢、谢谢。」
    看着姚雨筠不疑有他,接过就仰头猛灌,龙昭愉快扬笑,并数着,「一、二、三。」倒吧。
    果不其然,姚雨筠大而迷茫的杏眼傻傻地眨了数下,佳人脚下一软就倒进他怀里。
    「好乖。」龙昭顺手拆掉她用来盘发的发梳,轻轻抚摸着姚雨筠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给予赞叹。
    睡着的她很乖,不会跟他冷漠顶嘴。醉到昏头昏脑的她更乖,会分不清东南西北,会又把他当成最迁就她的大好人。
    为了不那麽快把她吓得魂飞魄散,等到她有足够能力勇敢地面对他,他等这一天等得很辛苦,她这样乖巧的模样是属於他的,她的一切也将属於他。
    脱下西装外套给穿着单薄的姚雨筠披上,龙昭抱紧她朝会场的出口走。
    他讨厌这种场合,讨厌跟旁人分享她的美丽。招呼打不打、会不会被长辈责骂,有什麽关系,他今天会来的原因只是她。
    再说,要他懂得那些唠唠叨叨的礼貌、规矩,还是等那老头眼里有的人是他,而不是他三表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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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付醉鬼,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让她躺平,一边让她喊着头好晕、好疼,然後任其自生自灭。
    龙昭也是这麽打算的。可是当他才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姚雨筠就睁眼醒了过来,摇晃着脑袋问:「去哪里?」
    龙昭记得她酒品很差,只要一喝醉就变了个人。若没猜错,就现在这个迷糊可爱的模样来说,她应该还在醉酒当中。
    「送你回家。」龙昭回应得乾脆直接,眼睛没有看她,只看着前方和後照镜,专心开车。
    他没有说谎,心思也的确如此纯正单纯,今天他来就只是为了带走她,不让她跟他三表哥拥有过多的接触机会,也不让她留在会场当一个被人拒绝还假装坚强的傻瓜。
    「我不要回家。」不要被爸妈看到醉酒的模样,不想被知道她被喜欢好久的人给拒绝,不想让人知道她……失恋了。
    所以,趁着红灯,姚雨筠攀上龙昭手臂的那双小手很柔软、很黏人、很是依恋,不忘附上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恳求。
    「我不会把你带去我家。」龙昭嘴上说着狠心绝情的言辞,却没有甩开手臂上温暖弱小的小小依恋。
    先说清楚,不是他不想收留姚雨筠,而是他家人太多了。他怕什麽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爸妈的嘘寒问暖和一双弟妹跑来凑热闹的好奇心给残杀到遗憾结束。
    「我们、我们去饭店好不好?」姚雨筠很努力、很努力地试图甩开脑袋里不停旋转的疼痛,得出的唯一结论,能暂时成为容身之所的地方就只有饭店,但不包含任何色情念头。
    「不太好。」不管是於她,抑或是於他而言。
    他喜欢姚雨筠喜欢了许多年,而姚雨筠喜欢另一个男人喜欢了许多年,标准狗血的「他爱她,她不爱他,爱着他,他又爱着她」的情节。
    如果认为他会自怜自艾,并做出任何疯狂的行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不是哪部言情剧里的坏心男配角,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病娇行为。他的感情没有那麽卑微,他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卑微的人。
    他今晚还不打算碰她,特别是姚雨筠怀着满心希望,在其他男人面前展现过柔情万分然後被拒绝了之後,那多少会令他有些胃口尽失。
    「这样……回去,爸爸、妈妈会很担心我的。阿昭、阿昭,好嘛,你帮我,好嘛,我知道你最好了。」
    前言撤回,当姚雨筠试图扑过来抱住他,他及时踩下刹车阻止闯红灯之时,「好。」龙昭回应了她,给予她最想听到的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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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好、好难受……」
    龙昭抱着姚雨筠进饭店,进了房,把她放到床上,要不是她一直在床上滚,嚷着好难受,龙昭真想让她看看刚才开房时,前台小姐看他们的那个鄙夷眼神。
    「你先难受着吧。」大热天出了身汗,他要去洗澡,回来再想怎麽料理她。又或许,洗完出来仍然心情欠佳的他,就那麽丧尽天良地让她一个人忍受酒醉,像条毛毛虫痛苦滚一晚上。
    「别走、别走呀。」
    「嗯?」
    喝醉酒的她是把小时候对他的依赖记得有多清楚啊,刚才还瘫死在床上的家夥,一瞬间就扑到床尾、扑到他面前,死死抱住他的腰,好像在抱一棵救命大树,只差没好好使劲,强迫他把肝脏吐出来,这下就真的是走不了了,就差直接横倒在她面前,顺便被她做成标本拿去珍藏。
    「我好难受,你别走呀。」姚雨筠的意思是她已经有够不辞劳苦的了,拜托龙昭乖一点,不要再到处跑。
    真是……辛苦了。
    「想要我帮你吗?」龙昭见姚雨筠这麽痛苦,不,是他被死死抱住,有点吃不消,临时打算大发慈悲,并发自内心地为脸上的笑容添加一抹狠厉,当然,抱住他拚命用小脸往他腹部磨蹭的姚雨筠没看见。
    「要……」头痛得快裂开一样,快帮她把里面一直在旋转、在吵的东西挖出来,就是揍晕她也好呀。
    「我是谁?」龙昭突然问,一改平日轻浮无所谓的态度,将姚雨筠拉起,强硬地逼她注视他,让自己的面容、身影深深映落在那双黑透发亮的瞳心。
    「阿昭。」姚雨筠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想要的又是什麽样的答案,只是本能地回应道:「阿昭,你长得好好看哦。这个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讨人厌,跟以前一样,好好、好好,我最喜欢你了……」还不忘附上酒醉後,对眼里所见到的他的感言。
    姚雨筠已经把这当成是梦了,真正的龙昭已经坏到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又怎麽会像此时这麽温柔,一直陪着她。既然是梦,那麽在梦里说再多任性话,跟他索讨再多,也不会被笑话的。
    「谢谢。」被夸好看,他完全当仁不让。只可惜,她所说的喜欢并非他想要的那个。
    龙昭当然知道以前的自己在她眼里是好成什麽样子的,几乎能上台接受一张「你是好人」的奖状。但那只是以前,打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三表哥,龙昭就收回所有对她的好,绝不再应允她她想要听的那个好字,不让她再拿他当拐杖依赖。
    不是他小气,只是气她好瞎。为什麽他一直在她身边,她想着要依赖的分明是他,却还要口口声声说她喜欢的是别人。
    「阿昭,我好热,头好疼……好难受。」
    又来了。龙昭发现她的工力比起八爪章鱼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找到他依附就死死攀紧,不愿放手。
    哦,不对,这次有点不同。发现与龙昭肌肤碰触好舒服,姚雨筠就开始往他身上乱摸,原本被他掌控的小巧下巴挣脱控制,同时一下、一下,像猫对主人撒娇那般,用粉嫩的脸颊在他脸上磨蹭。
    「吻我,你自己来,我就帮你。」龙昭放弃了,他认输。
    本来想处理完她,让她一个人去滚大床,他就去蒙头大睡。一开始他根本没打算碰她,只想等到她够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等到能够收网,她不得不乖乖待在他身边,再也无法离开的那一天。只是真是太可惜了,她醉得一塌糊涂,神经不知道错乱到哪一年,自己送上门来。
    「好。」这次换她应允他。脸上绽开的那抹笑柔美甜蜜,哪里还有半点平时那副冷若冰霜,无法与他和睦共处的淡漠模样。那甜入心扉的笑靥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她才会展现的,并且只给他一人观赏。
    有龙昭允诺在先,姚雨筠依言去办,噘起嘴,吻上两片终於卸下虚假邪笑的薄唇。她的吻技生疏又笨拙,这些年她一直追着不喜欢她的人跑,没能谈过半次真正的恋爱。
    龙昭很庆幸,自己是头一个,也是唯一能尝到她所有美好的男人。
    所以,当姚雨筠不知道该不该、能不能把怯生生的舌头钻进他嘴里的时候,他乾脆取回主导权,按住她的後脑,让四片唇更为贴近,方便他更容易、更深地长驱直入,撩拨发觉不太对劲,已经开始惊慌失措,企图四下躲避的小小粉舌,狠狠蹂躏有些害怕发颤的双唇。
    龙昭没有很强硬,他向来讨厌强迫任何人。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便罢,虽然她是例外。
    姚雨筠也没有真的很怕他,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虽然在微微颤抖,却没有用多大动作挣紮拒绝的娇躯就能让他明白。也拜这样所赐,他并没有成为强迫良家妇女的大恶人,轻易就让她变成光溜溜地躺在他身下。
    「刚才说了,你自己来,我就帮你。」偏偏一切准备就绪时,他又突然使坏。大手抚过粉颊,给她使她眷恋的温度,仅仅一瞬,又毫不留恋地收回,往旁边躺下就再也不愿起身,要她明白让她自己来的意思。
    「阿昭、阿昭……」姚雨筠快哭了。他好坏。
    现在的她不记得平日最讨厌的他是什麽模样的,就算知道在跟他做很羞人的事,脑子里像苍蝇嗡嗡嗡、像漩涡在不停旋转的那股痛感,只是让她更为眷恋他肌肤的温度,好怀念刚才那个会令她感到甜蜜美好的吻。
    「不要吗?我睡了哦。」龙昭闭眼,作势跟她道晚安。过了这村,没了这店,他从来不等人。
    结果,才刚闭上眼一秒,娇小的暖意就覆了上来,跨坐在他腹部,带着不安的颤意。
    「吻我。」龙昭抢先命令着说道,在她开口要求之前。
    姚雨筠依言再做,这次算是熟练许多,至少没刚才笨得那麽无可救药,已经懂得跟他偷学,想要取悦他。
    低沉而且愉快的笑声从龙昭喉间滚出来,马上被她吞食殆尽,因为她不喜欢他这种笑声,好似他一这麽笑,又会变成她最讨厌的那个他。
    然而姚雨筠如狼似虎的举动只是令龙昭笑得更开怀,带着足以燎原的火热大手抚过光裸雪背,滑下俏臀,像奖励、像引导,来到最幽秘的那一处,轻轻撩拨,逼出她娇娇软软的呻吟以及准备好接纳他的一片甜美水泽。
    「阿昭……」姚雨筠感觉更热了。她趴在龙昭触感结实的胸腹上微微喘着气,醉酒迷蒙的眸子因为他在做的事再添上一层薄薄迷离,想要跟他说些什麽,却引来脖子和肩上细小酥麻的啃咬,还有更多更多是他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游移着爱抚点火,从没停止过。
    「嗯?嘘,先别出声。」不要唤他唤得这麽可怜兮兮、这麽甘美诱人。
    龙昭发现,只要他亲吻姚雨筠白皙的颈子,她会微微哆嗦;用手笼罩她胸前饱满的丰盈或以指撩弄顶上淡如粉樱般的嫩红,她就会似不安又似难耐地扭动,像只只一心想得到他宠爱的美丽宠物,可爱至极。
    她里面好热,先拔头筹钻进窄小娇嫩里的指清楚感觉到那诱人一探究竟的温度和热情的挽留,令他的血液沸腾起来,除非狠狠地爱过她一回,否则绝不可能平复。
    当龙昭觉得她已经准备好了,便不再等待,轻轻拍了拍那张沉溺在他所带来的小小欢愉里,却无限羞赧的小脸,诱哄着说道:「乖,先起来。」
    姚雨筠还是听话照做,不知道接下来龙昭要她做的事有多大胆淫媚,若在平时,到底要用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得出来。
    「坐下。」
    随着这声命令,加上他施压在腰上的力道,姚雨筠无法抗拒,但顺从的结果却是尝到了凶狠挤入她体内的那股沉重压力。
    「阿昭、阿昭……」她好痛。
    这跟先前说好的不同,他没有帮她,只是让她更痛。姚雨筠小嘴求救似的呼喊着他的名,带着埋怨和痛楚,唇咬了又咬,依然没得到他的疼惜、帮助,她开始不想要了。
    「动起来,慢慢来,你就不会痛了。」龙昭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混帐。可她需要的,不是吗。
    而姚雨筠确实也受到他的鼓舞和诱惑,小手撑在他腹部,忍住不知名的燥热和害羞,藉力扭捏地扭动身躯,像表演热舞的美丽女郎,在他面前展露出妖娆惑人的妙曼舞姿。
    「错了,还要这样才可以。」
    宛如惩罚,扶在她腰上施力带动的男性双手不见半分缓和,只是教导她如何更准确地起身、坐下,如何更容易将他昂扬纠结的雄性巨大彻底吞食,满足他,也满足她。
    起初,姚雨筠还会小小抱怨,但随着快感堆积得越来越多,可怕的欢愉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击着感官,她开始放弃挣紮,将一切交给能带给她快乐的他,安心沉沦。
    若不是房内空调呼呼吹送着冷风,房内的温度一定比外面还要热。
    姚雨筠听见自己发出令她无比害羞的叫喊,可她阻止不了,因龙昭在她体内带来的强烈撞击与不住深入,小嘴里除了哀哀吐露嘤嘤娇吟之外,什麽都说不出来。他接近横蛮的占有方式反而让她感到欣喜,她知道的,这个他不是真正的他,否则哪会对她有这种在乎。
    她不管了,什麽都不想管,只想沉醉在有这样的龙昭的美梦里,就算明天睡醒了就会消失也无所谓。
    她的动作变得更疯狂,美艳放荡得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奇妙的是,他没有取笑她,只是像想要奖励、想要宠爱她那般,无比配合,让她在慾望的海水中沉得更深,发誓不将她推上快乐的最高点就绝不愿善罢甘休。
    「好好睡吧,晚安。」
    当她玩累了,再也动不了了,娇娇软软地睡倒在他身上之时,听见他这麽说,随即落在额头的还有一个充满柔情的吻。
    果然,她就说吧,这是梦,连说晚安的声音都像日本男声优用声音演绎的深情。
    睡吧,只是好可惜,明日睡醒,这个对她好、对她温柔、给她宠爱的龙昭,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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