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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试阅 ✿] 金吉《愿嫁纸老虎》(上床吧!我的勇士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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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 发表于 2015-9-1 12: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名:《愿嫁纸老虎》(上床吧!我的勇士之三)
作者:金吉
出版社:禾马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5月8日
女主角:尔雅
男主角:东方定寰

【内容简介】

东方家老二天生神力,却懒得动脑子
什麽见机行事、大局为重都是放屁
最爱的就是一拳打得敌人满地找牙
因为隐忍从来不是他的选项,更不是他的脾性
但出人意表的,这样一个铁铮铮的硬派男子汉
在面对心仪的女人时,却像少年一般羞涩害臊
追女人的手段看在旁人眼里根本是幼儿等级──
看着她的笑颜,他就觉得晕头转向、浑身发软
只要她装装可怜、卖卖无辜,他就拿她没辙
唉!这辈子他还没吃过这种隐忍的苦头
遇上了她,他这英雄也只能认命变纸老虎……
虽然他甘愿为她做牛做马,不表示乐见她关心别人
他承认,他的野蛮真是因为她才稍稍收敛
可是从未自他骨子里消退分毫
胆敢跟他抢女人的,最好把皮绷紧点
他心眼小到容不下一粒沙,而且有仇必报
怎知他理直气壮的护爱行为,却换来佳人的河东狮吼……




  当战事告急,开明城守送到龙谜岛的求援信不得不被搁置,待东方艳火终於有心思处理它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很好,这是嫌老子事情不够多是吧?」他一拳搥在桌上。咒骂的对象并不是开明城守,而是逼得他不得不向龙谜岛求援的始作俑者──号召江湖豪客与亡命之徒,挟持一城老百姓,自行登基为王的驻军统领白一飞。

  若是让兄长们知道他把这封求援信搁置了一个月才处理,可有他好受的!

  天可怜见!这数个月来前线战事紧急,东方家的军队分成三路,每一路都陷入苦战,他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受困?自然是暗地里前往大燕向他所有的江湖朋友求助,到今儿个才终於能回龙谜岛喘上一口气。

  都过了一个月了,现在龙谜岛也派不出军队,不知开明城如今情况如何?东方艳火拧眉瞪着那封信,默默地想,看来他只能自己跑一趟了。叹了口气,他开口道:「备马……」正欲起身,一只结实的手臂抄走了他手上的信。

  「……」东方艳火先是瞪大眼,虽然没看见谁站在他身後,但那条手臂上的修罗纹身他可不会认错──以前作恶梦时天天都梦见二哥的手臂冒着青筋,握拳朝他脸上招呼过来……

  娘的!一想到又腿软了。

  东方艳火默不吭声,对原本暗中往前线支援的二哥何时回到衡堡,竟然一点也不知情而感到羞愧,他如今可是半个当家,却连这点都失职了。

  东方定寰默默看完信,将信纸连同一个爆栗子敲在七弟脑门上,「别再乱跑,好好看家。」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外秋风卷起东方定寰身上的斗篷,月光斜照他瘦长的身影,却丝毫不减昂扬神采。

  看来二哥和他一样也才刚到家,兄弟俩却连一句问候的话都还来不及说,东方艳火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

  他怕二哥,但跟敬爱所有兄长一样敬爱二哥,他也知道二哥动不动就赏他拳头,无非是希望他少点骄气,多点男子气概。即便没开口,二哥对他搁置了那封信的原因也很能理解,甚至知道他这阵子不停地在外奔波,才会一句话都不说打算亲自出马解决开明城的危机。

  「二哥务必小心。」东方艳火急急追到屋外喊道。

  东方定寰只是侧过头,点了点,步履如豹子般灵敏无声,转眼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站在月光下望着兄长离去的东方艳火,旋即想起东方定寰的性格和脾气,当下也不知该为谁捏把冷汗。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大大小小战役,他相信二哥知道什麽叫见机行事、大局为重,但这只是「过程」,面对敌人时二哥也许会迂回一点、奸诈一点,不过那些敌人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他家二哥解决敌人的方法永远只有一招──

  揍到敌人满地找牙!

  「喂!哑巴!」

  一群男人嘲谑地冲着东方定寰挑衅时,他原本不想搭理。

  身为一个哑巴,没有回嘴也是合情合理的。原本东方定寰只是不想他的口音引来猜疑,但也因此替他省去了许多懒得处理的麻烦。

  下一瞬,他的身体本能地微微向侧倾,一只从身後飞砸过来的碗当下砸在他身旁,虽然他没有受伤,但碗里原本盛的汤水却溅了他一身。

  那群找碴的无赖显然认为东方定寰能躲开那只碗,只是凑巧,忍不住开怀大笑。

  东方定寰拧起眉,看着被汤汤水水溅污的衣裳,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

  这、很、难、洗!

  若是了解东方定寰的人,此刻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在东方定寰的众多怪癖之中,最让兄弟们绝倒的,就是这位少爷坚持别人洗他的衣服根本洗不乾净,他非要亲自洗衣服不可!所以每天一大早,东方家的少主们例行性的操练结束,或是结束了一日的武术修行,东方定寰回到他住的院子沐浴过後,他就会一个人蹲在井边,认真专注严肃地洗他的衣服。

  对一个有这种怪癖的人来说,故意弄脏他的衣服,根本是逆鳞一般的举动!

  大局为重!东方定寰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他状似漫无目的,视线瞥向能俯瞰这块平地的高台上。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起身,顺手抄起他前一刻正在擦式的炮管,单手握住炮耳提着便走,像抄起一根竹竿那般容易。一旁连吃顿饭也没得闲,正认命地擦拭炮管的士兵,嘴里咬一半的窝窝头就这麽滚到地上,下巴都合不起来,还有人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几个仍在大笑的无赖,当下虽然有些迟疑,但就不信这瘦弱的哑巴有什麽能耐。

  这些火炮是近几年才出现在战场上的杀人兵器。近日从各地前来投效开明城驻军统领的,几乎都是为了躲避战争而跑到深山里,或是在家乡为非作歹的粗鄙之人,没见过什麽世面,哪晓得那炮管平时得两个大男人用轮车推着移动,要架到轮车上还得四个大男人合力才抬得起?也因此,其中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脸上带疤的光头不服气地想,那东西若是换成他,肯定一根手指就能抬起来!

  虽然……看起来真的不轻啊!

  东方定寰身子骨原就较为细瘦,加上他全身包紧紧,为的是不让身上的纹身外露,旁人若不是有心打量,很难发现他的体魄其实相当精悍结实,尤其东方定寰这几日一直都静静地干些杂活,被捉弄、被嘲笑了也懒得吭半声,他们便认定这是颗软柿子。

  东方定寰若无其事走到那群无赖身边,彷佛这才发现紧跟在他脚边讨东西吃的野猫,便随手把那炮管往地上一放──

  「啊──」刀疤光头凄厉的惨叫把同伴都吓傻了,连在东方定寰脚边流连的野猫都弓着背跳起,一溜烟逃得老远。

  众人定睛一瞧,火炮底下压着的不正是光头的脚吗?而地上血迹点点,光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想推开火炮,却只把那沉重的炮管推倒在地,轰地击碎地面铺的石板。

  「喂,你……」那群无赖这才惊觉不太对劲,视线在铁炮、同伴溅血的脚趾,以及一副这才终於发现他们的东方定寰间惊疑地来回。

  大局当然重要,但他可是东方定寰,再怎麽顾全大局,若是有人揍他的右脸,他不只要揍对方左脸,连右脸也要一起揍回来!

  看不出这粗手粗脚的大块头这麽惜皮肉。东方定寰很肯定他只让铁炮擦过对方脚趾头前方──啊,那当然是很痛的,但能叫得像女人生孩子那般惊天动地,委实不简单。他瞥了一眼光头的脚,对自己下手的准头向来很有信心,接着便装作若无其事,抄起地上的火炮,悠哉悠哉地走了。临去前,没意外地瞥见高台之上,将这出闹剧看在眼里的驻军统领。

  开明城驻军统领白一飞,号召这群亡命之徒投入麾下,再加上东方定寰自入城以来的所见所闻,在在显示开明城守那封信里所控诉的不是子虚乌有,但他还是很好奇,白一飞打算利用这帮痞子无赖干出什麽惊天动地的作为?

  登基自立为王,在他看来可不是什麽需要特地兴兵讨伐的大事,起码绝对不比君王昏庸,放任天下大乱来得令人发指。再说这江山又不是他们东方家的,他何必操心别人的皇位坐得安不安稳?

  开明城之於这场战役并没有直接的关键地位,加上远离他们的主要战线,坦白说,若真要东方家在此时刻派出兵力,东方定寰也会坚决反对。

  没有开明城并不影响战局,但若取得开明城,对战事仍是有莫大的帮助,因为开明城是大燕最南方的农牧大城。自东方家跨海参战以来,因南方大多数战场是在丛林里,母亲的族人答应出兵援助他们在南方的战事,而全天下没有任何战士比得上夜摩游侠更擅於这种丛林作战。

  姨母们所率领的游侠确实是他们在南方最重要的盟友。母亲的部族原就是女人当家,母亲的两个姊妹都是夜摩族战功彪炳的游侠将军。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龙谜岛仍无法为夜摩游侠提供任何据点,姨母们的军队得穿越大燕南方险峻的山林才能和龙谜岛的军队会合,因此所能提供的援军始终有限。

  若是他们取得开明城,形势就不同了,由夜摩游侠守卫开明城,开明城也能够迎接千里迢迢赶到大燕的夜摩游侠,作为她们的补给站与根据地。

  当然前提是,他得自己凭空生出军队来拿下这座城。

  办法只得慢慢想了。东方定寰有些烦闷地弹了弹滑落鼻尖的发丝。来到开明城後,他的脸有大半被遮在刻意拉到鼻子下方的领巾里,为了避免被认出身分,他已经做了点小小的易容,可是南方天气闷热,脸上不时得黏着东西实在太难受了。

  这都要怪在他十八岁那年,被那个滑头的大哥说服,代表东方家去参加武林大会。

  提起东方家,大燕那些血统尊贵的皇室与诸侯无一不语带轻视,正因为东方家原本就是海盗,跟江湖中某些门派多少有点关系,所以当年武林大会的英雄帖也送到了衡堡。

  但说东方长空是个滑头,似乎又有些言过其实……

  没错!他唯一的兄长,确实一点也不滑头,为人诚恳海派又豪爽,怎麽可能跟滑头扯得上关系?

  但,东方定寰还真无法解释为何他从小到大吃过无数次闷亏,都跟大哥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他误会大哥,想太多?或者这中间其实有什麽误会?东方定寰每次想起来,总忍不住内心纠结。

  当然,当年的情况也不能全怪大哥。

  当年武林大会的英雄帖送到衡堡,本来轮不到他接帖子。虽然他确实对武林大会充满向往与好奇,不过再怎麽样也得父亲和大哥说话才算数,他当时只是在一旁看戏。

  怎知父兄几番衡量之下,为了不让朝廷对东方家与武林人士的接触心生警戒,便决定派出东方定寰代表东方家。

  东方长空拍着他的肩膀,「你是老二,我是老大。」

  「老二的意思就是……」小鬼头一个的老五冒出来插嘴,被老三赏了一记爆栗子,老四接着把人拉走了。

  「就是不是首位继承人,朝廷比较不会过度警戒。」东方长空没理会小屁孩讲的蠢话,只是仔细斟酌用词,不希望弟弟觉得受伤。

  其实东方长空顾虑太多了,东方定寰偶尔觉得内心受伤,只是因为他纠结的问题点常常跟别人不太一样,东方定寰当下也明白了父兄的顾虑,心里有些跃跃欲试。他并非想出风头,身为龙谜岛少主该谨言慎行的自觉他还是有的,但他毕竟年轻,很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哪里。

  其实现在想想,东方定寰觉得自己当年真是蠢到姥姥家了。天底下能有多少人有他这身怪力?光是靠这身怪力,就算他不懂武艺也能一个打十个了,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武痴。

  总之,年少轻狂,如今悔不当初也於事无补,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看过他的模样,他风头也出了,找人过招的瘾也解了,爽了那麽一两天,换来的是没完没了的懊悔。

  树大招风啊!他往後的岁月只喜欢窝在家里足不出户,就算外出也一定像鬼影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可不是没原因的。

  认命地拉高领巾,东方定寰一抬头,正好瞥见白一飞的副手朝他走来。

  哼,也是时候了。

  「喂,哑巴。」说好听点是副手,其实就是狐假虎威的跟班。

  当然白一飞能不能称得上是老虎,他得会一会他才知道了。

  「大王要见你!」这名副手稍早时只是专心一意地拍着白一飞的马屁,压根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麽事,竟然让白一飞指名要见这个哑巴,他心里自然极不服气。

  「大王」指的是白一飞。

  乱世中为求自保,东方定寰不认为拥兵自重算什麽滔天大罪。如果皇权给不了百姓任何保障,又何以要求人民要忠君爱国?又何以父母官不能挺身而出?人民不能拿起刀剑为自己的家园妻女奋战?在大燕,上至诸侯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被世代训勉着皇权的至高无上不可侵犯,血统对了,躺着啃民脂民膏也是天经地义;但在龙谜岛,他们从小到大被谆谆教诲的,就是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这也是为何东方耀扬敢带着龙谜岛的军队打海贼,却不怕朝廷忌惮他想造反,第一,这是龙谜岛男人的作风,自己的家园自己守;第二,京城里那些只管醉生梦死的高官,搞不好还不知道东方耀扬这些年轰轰烈烈地干得这麽漂亮,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是想方设法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捞点丰厚的奖赏和更高的官位。

  因此当下,东方定寰对白一飞的作为并不抱持任何批判立场,一切等谈过再做打算。

  但是当东方定寰走进白家大宅时,他就知道他一定会很讨厌白一飞。

  东方定寰向来不爱说什麽统帅应与人民同甘共苦这种矫情到姥姥家的鬼话,但身为东方家的男儿,有一点他确是奉行不悖的──

  只要喊他一声大哥、一声将军,那这人就是他的手足,大哥吃肉,小弟就吃肉;小弟粗茶淡饭,大哥也不会好酒好菜独自享。开战这些年,他家几个兄弟在战场上,吃的穿的用的都跟士兵一模一样,所以东方家的军队就是比别人更护主。

  白一飞强行课了重税,已经不合理,但他并没有见到白一飞将课来的税用在军粮或兵器上──那火炮若真是花了大把银子买的,可真当了冤大头了,那种准度低、炮管又容易爆裂的火炮,龙谜岛好多年前就不再使用。

  当东方定寰看见白一飞左拥右抱如花似玉的美妾,前後还有貌美丫鬟又是捏脚又是搥肩地伺候,心里更生厌恶之情。

  那些女人没被身上的珠翠钗钿压死,真是天赋异禀。他突然想起东方家决定参战之後,他娘和他大嫂就极少佩戴珠翠首饰,偶尔佩戴也只是为了安抚她们的男人,让父兄相信她们没有苛待自己。母亲和大嫂都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们,要不,他们哪来那麽一大笔钱打仗?东方家再有钱,也不是坐拥金山银山。

  东方定寰这人呢,说小气也真的很小气,而且「护短」到见不得自家人辛辛苦苦为天下太平奋战、母嫂省吃俭用时,却有人日子过得奢侈靡烂又不知民间疾苦,当下连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厅都看不顺眼。

  「壮士怎麽称呼?」

  白一飞生得一张方脸……嗯,可能是圆的,也可能是方的。为什麽会有这麽多「可能」?当然是因为他腮边的肉实在太肥厚,根本看不出脸型的原貌,连笔挺的鼻梁在那张脸上都显得平庸。理个大光头,脸上蓄着山羊小短胡,笑起来时,两只眼睛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比蝌蚪小的缝。

  听说这厮是军人出身?

  一介武夫,痴肥如斯,真不简单。他记得他们的军粮相当粗糙啊。

  「哎呀,孤都忘了,壮士口不能言,是个哑巴呢。」白一飞哈哈大笑,拍着小妾的大腿。

  四名侍妾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娇声娇气地惊呼──

  「看不出来呀?」

  「真的是哑巴?没病吧?」

  愚蠢不是病,但人若蠢起来真要命。东方定寰心忖。

  「那孤该怎麽称呼壮士呢?」白一飞苦恼了起来,然後一双眼,深沉而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东方定寰,「怪哉,壮士不像出身草莽,和那些前来投靠孤的绿林好汉站在一起,总觉格格不入。」

  这家伙是在试探他,或故弄玄虚?

  东方定寰相信两者皆有,毕竟这种人最怕被窝里反,不可能对外来者毫无疑心就收为己用,但横竖他就装傻到底,白一飞也奈何不了他。

  说起装傻的功夫,东方定寰也不马虎,谁让他有个好像在七个儿子肚子里养条虫似的精明母亲?当下他只是眼泛红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摆满一大桌的肉山酒海……

  他娘的!这是初一十五敬神作醮吗?这麽铺张浪费!那一盅是不是佛跳墙?战乱连年,百姓只能啃树皮,统帅在家吃佛跳墙?不怕遭天谴吗?

  可是……格老子的!他好饿!

  他是真的很饿,从龙谜岛赶到开明城的一路上,只能以乾粮充饥,偶尔猎到野味就算走运了。进到开明城以後,他跟着那些亡命之徒来投靠白一飞,当然也不可能上馆子饱餐一顿,前几日进了白一飞招待各方英雄好汉的行馆,吃的也都是些粗食。

  当然那已经比外头好很多,可是他食量很大,这几个月来在外头奔波,若不是想着家里兄弟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个儿都要委屈得心酸酸了。

  他以前一餐要吃五大碗饭的啊!

  那馋样让四名姬妾看得一阵嫌恶,白一飞倒是正中下怀。

  只要是男人都抗拒不了酒色财气,藉此招揽能人异士壮盛军容,以和其他诸侯,甚至是近日声势越来越浩大的东方家抗衡,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只不过这身怀怪力的哑巴,所求的东西也太单纯了点,不过这也不奇怪,兵荒马乱的年代,求得一餐温饱确实不易,而且看他对值钱的古玩珠宝、如花美眷不感兴趣,只在乎最本能的饱腹之慾,想来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

  这种人留在身边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白一飞当下笑得一脸和气,走上前,彷佛两人是多年故交那般一臂环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膏梁厚味罗列的圆桌走。

  「都晌午了,孤正想找壮士一块儿吃顿饭。」他按着东方定寰的肩让他坐下,东方定寰得死命克制住自己赏他一拳的冲动。

  习武之人向来忌违别人拍他肩头,更何况他从小就异常厌恶旁人的肢体碰触,除了家人,谁碰他谁倒楣!

  七兄弟的母亲铁宁儿常打趣说,老二打出娘胎开始,哪个外人硬要凑上来对白嫩可爱的他摸摸捏捏,他就像被惹怒的小老虎似的,涨红了小脸,使尽吃奶的力气挥舞小拳头,踢动小短腿,光哭声都会把人吓着。长大不哭了,就直接赏人吃拳头。

  白一飞心里暗自讶异掌下身躯结实坚硬,看来自己果然没找错人,但心里还是有些提防地示意四名姬妾回房去。

  「孤自登基以来,广纳天下贤士,凡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只要愿意投效孤的麾下,孤必礼遇之!不管是财富,美人,权力,名声,地位,只要壮士想要的,孤都愿意分享!」当然,前提是,他不要的才能分。

  见仆人送上满得像小山一样尖的热腾腾白饭,自小衣食无虞的东方家二少主,这真的很丢脸,因为东方定寰看到好几个月没能吃上一口的白饭时,口水差点流出来了。但眼前他也管不了那麽多,甚至懒得跟白一飞客气,以横扫千军的气势,转眼就扫掉大半酒菜。

  白一飞见状,脸上笑容不减,吩咐道:「再把酒菜盛上来!今天遇到壮士,孤心里痛快,把最好的全端上来!」

  当哑巴又多了个好处,就是不用和这家伙废话。一张嘴只要做一件事就行了!东方定寰暗忖。

  瞧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白一飞开始相信这个哑巴的确是从某个深山跑出来的饿死鬼。

  「壮士不用急,今後你就是孤的兄弟,这桌酒菜不算什麽,凡是在孤的麾下共同为大业奋斗的勇士,区区熊掌鲍鱼,孤绝不吝惜!」

  大业是什麽?哑巴当然不能开口问,只好花时间慢慢查清楚了。

  不过吃顿饭,他就多了个拜把的「大哥」……那家伙问也不问他生辰就说要当大哥,他以为当大哥很容易吗?

  原本东方定寰仍在纠结,都拜把了,要是白一飞不肯跟东方家合作怎麽办?当然如果肯合作是最好的了,可他总觉得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尤其当他看见白一飞的士兵将交不出税金的老农妻女强行带走时──大局为重?!大局个屁!他当下趁着众人没有察觉,一拳打碎了屋墙,碎石和断梁压伤了那几名士兵,老农趁乱让妻女赶紧逃了,东方定寰则在混乱中对那几名士兵补了几拳、踹了几脚,至今那些家伙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所谓「大局为重」,当龟孙子承受侮辱与奚落都是微不足道的,最无法忍受的,是有时眼见罪恶横行,却必须隐忍下来见死不救。

  如果东方定寰能做到这一点,他就不叫东方定寰。东方家七兄弟里,他最激不得,也最不懂忍字怎麽写,进入开明城後能做到装聋作哑,已经是足以让家里几个兄弟感动到泪流满面的长进了。当年为了这个原因,东方定寰被要求留在家里做後援时,他相当不服气。

  因为你脾气太冲,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大局为重!这句真心话谁也不敢讲,不只是不想被媲美攻城炮弹的重拳伺候,更因为这种话对东方定寰来说,跟刻意激他没两样,他只会更加不服气,更加坚持己见。

  到底要怎麽劝退这头蛮牛?当时大夥儿真是伤透脑筋。

  最後,东方长空拍着弟弟的肩膀,笑得一脸尴尬,「阿寰啊,不是哥不让你带兵,而是……你食量太大了,会把军队吃垮。」

  原来是这样啊!东方定寰一脸恍然大悟,想想也对,有他在,军粮得多准备一倍,对行军绝对是负担。於是他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大哥是对的!不愧是大哥,顾虑的真周道!东方定寰一脸佩服与遗憾之余,完全没看见身後的弟弟们,忍着笑意忍得好辛苦。

  终归他并不是闲赋在家没事做,他不负责任何战线,却依然身负重任,带着亲自训练的精锐小队,编组约莫三四十人,行动时则五到十余人不等,方便在各个战线间快速移动,负责机动性强的临时任务。

  话说回来,东方定寰很清楚,他迟早会露出马脚。他趁乱打人的事,等那几名伤兵清醒,可能会告发他。

  再说,他对自己竟然跟这样的恶霸结拜感到不快,虽然结拜那当下,他其实想过,如果两人结拜,也许会比较好说话,但待在白一飞身边的日子越长──其实也没多长,不过三日──他的恶形恶状已经令东方定寰难以忍受。

  而且这三日来,东方定寰也发现白一飞这厮到处跟人结拜,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阿猫阿狗,来者不拒……

  看来他根本可以不把两人的结拜当一回事!

  如果不是为了打探白一飞的计画,东方定寰实在不想再看见这家伙,宁可躲起来想想怎麽凭空生出一支军队来。

  然而这日,来到白一飞的校武场,东方定寰发现白一飞身旁站了个让他感到好奇的女人。

  东方定寰一进校武场,就注意到那女人。虽然在一群大男人互相叫嚣挑衅的校武场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又站在被白一飞四名保镖所包围的显眼高处,确实相当引人侧目,但东方定寰在意的,是这女人跟白一飞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不特别艳丽,也不特别丰满──这可是白一飞身边的女人必备的条件。当然她也不丑,甚至是好看的,只是脸上脂粉全无,白一飞的婢女脸上起码要搽上一整盒脂粉,小妾就更不用说了,全城小贩卖的胭脂都涂到那些女人脸上了吧?

  那女子文静的模样带点知书达礼的闺秀气息,却又坦然无畏地站在只有男人的校武场上,似乎正和白一飞辩论着什麽,只是她神色坚定,气势不卑不亢,在这充满男人臭味的校武场上,简直像是会发出光芒和香气似的。

  白一飞的校武场,在东方定寰眼里,和贩夫走卒用来赌博斗殴的那一类肮脏场所没什麽分别。简陋或排场大小都不是至关紧要的,一名领主的校武场,是手下或子弟练武的场所,所以这名领主的武德如何,端看校武场便能知一二。武德讲的不仅仅是武艺高低,更重要的是练武之人的气度与修养,而白一飞的校武场不只显露他高高在上的傲慢,对手下更是轻慢随便到令东方定寰眉头紧皱。

  这样的鬼地方,却出现这样的女人,而且看来和白一飞很熟。

  太奇怪了!东方定寰打量着那女人的眼光直接而专注,当那女子朝他看过来时,他都没意识到该收敛自己大胆的注视。毕竟,他太习惯将自己无声无息地隐藏起来,对自己隐匿行迹的功夫更是绝对有自信。

  看白一飞对那女子态度客气,还算有分寸,东方定寰忍不住想,该不会是那胖子的妹妹吧?如果是的话,那真是惊人的差异。

  「你看到了,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高手投入我的麾下,只要再加上尔氏一族的势力,这整个南方没有谁能与我抗衡,到时我们就能以此和东方家谈条件  雅,你还在犹豫什麽?」

  白一飞完全没注意到东方定寰的到来,这处校武场人声吵杂,比试用的内场有八到十个人在对打;置放武器以及围观打斗用的外场同样挤满观看比斗的、喝酒的、闹事的、斗殴的男人,女子的注视并未让白一飞,甚至是藏身阴影中的东方定寰意会到她究竟发现了什麽。

  「我认为就算没有这些……高手,」尔雅困难地忍住呛咳的冲动,对这些所谓高手实在不敢恭维。她露出一个有点艰难的笑,「我们一样能和东方家谈条件,这里是大燕南方与夜摩国之间唯一的大城,我们可以请求东方家的保护──」

  「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何必依靠东方家?更何况,一旦东方长空称帝,他不见得会记得这些恩情。」

  「什麽恩情?」尔雅一头雾水,「不管最後谁称帝,最重要的是开明城能够得到平静与庇护。」

  「尔雅,你太天真了。我就说女人对战争的事一窍不通,还是交给我来吧,过几天我就派人到尔家提亲……」

  「我认为这件事不必急在一时……」尔雅笑得有些尴尬,「至少等确认我哥平安无事再说。」

  白一飞闻言,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你哥人还好好的,你这麽说是不信任我吗?」

  「我哥是尔氏现任族长,他一天还在牢里,尔氏的长辈们就不会同意这件婚事。」

  「尔氏想跟我作对?你哥犯下的可是通敌卖国之罪!况且这桩婚事,是好多年前你爹,也就是尔氏上一任族长亲口答应的!如今你们尔氏想毁婚,就不怕天下人不齿吗?」

  「证据仍未寻获,指控我哥通敌卖国的人也死了,现在论罪未免言之过早。至於和你作对,白统领想太多了,尔家的现任族长仍在白统领手上,尔家又怎敢轻举妄动,只盼白统领明察秋毫,还我哥清白,尔雅才会考虑终身大事。」尔雅强压下怒气道。

  通敌卖国?是卖哪个国?谁都知道这根本是欲加之罪,奈何眼前整个南方,没有谁能制得住白一飞。

  老实说,白一飞对尔雅也有顾忌,所以对她不改口喊他大王,只能默默压下怒气。

  尔雅并不是白一飞喜欢的女人类型,但是娶了她,就等於拥有南方第一大宗族的力量。棘手的是尔氏和大燕那些世家宗族不同,受到夜摩国的影响,尔氏的女人并不只是用来联姻的筹码,在白一飞将尔氏现任族长尔旭人强冠了个「通敌卖国」之罪押入大牢後,尔家并未放低姿态求和,大有随时能拥立尔雅继任当家的打算,原以为这着棋能逼尔雅点头应了婚事,眼下却变成尔雅以婚约逼白一飞放人,白一飞相信这绝对是尔旭人的主意,那家伙在仍是开明城守时就处处和他作对!

  尔家或许不像他拥有军队,但是他的军队,却要靠尔家才有饭吃。

  如果放了尔旭人,就能逼得尔雅点头下嫁,白一飞早就做了,只可惜……

  「算了,我看你也累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歇着吧。」白一飞索性结束谈话。

  只要提起尔旭人,白一飞就会想法子打发她,尔雅其实早有预感兄长已遭到不测。

  他们兄妹在之前已有了共识,尔旭人要尔雅务必坚持住,无论东方家是否收到求援信,尔家是当前唯一能牵制住白一飞,避免他一意孤行的势力。

  「我想知道你究竟打算和东方家谈什麽?」尔雅问道。

  原本白一飞不打算多谈,但转念一想,这妮子也许冀望东方家的到来,能改变他和尔家僵持不下的局面,甚至了结他和她的婚事?他心里冷笑,决定让她断了这个念头。「没什麽,我跟我的兄弟守着开明城这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座城开不开、迎不迎东方家,由我说了算。我听说东方家的军队坚持不伤害老百姓,我想证实传言是不是真的。」他嘿嘿笑道。

  「什麽意思?」尔雅脸色一沉。

  白一飞得意洋洋,「这座城就是我和东方家谈判的筹码,终归我也没损失,只要他们答应把这座城和整个商州都给我,那麽我就开城迎进东方家。」

  「如果他们不答应呢?」

  白一飞耸肩,「那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心力南下跟我打。你觉得呢?」

  东方定寰绝不承认他偷听,虽然他本来就打算偷听,但耳力太好也不是他的错。

  这姑娘竟然是白一飞的未婚妻!东方定寰瞪大的眼里尽是难掩的震惊。

  真是……

  好大一坨牛粪!好一朵楚楚可怜的鲜花!那姑娘的父亲眼睛有没有问题?

  仍在震惊的当儿,那姑娘和白一飞以乎话不投机,转身便要走。东方定寰想也没想,双脚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姑娘往大门移动。他的步伐灵敏如猫,无声地在暗影中穿梭。

  若在这个当口问他在干嘛?恐怕东方定寰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他今年已老大不小了,家里两老暗地里操心,偏偏他不是不急,而是根本不开窍,年少时期,别人家的男孩在街上看见了姑娘,会偷偷地瞧上几眼,心里多有好奇。而他会好奇的永远只有一件事──这家伙习武吗?身手如何?能不能过两招试试?

  也有人建议不管二少主开不开窍,先给他找房媳妇。不过东方耀扬与铁宁儿,当年可是因为两心相属,最终互订鸳盟,总觉得让两个没见过面的年轻人就这麽绑在一块儿,难免有委屈,因此他们会邀请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到衡堡作客,看看年轻人有没有看对眼的可能。

  结果往往不是人家姑娘没看上这个阴沉又不懂看人脸色的老二,而是东方定寰每每把姑娘给气跑──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哪来的娘儿们跑到他家来找他麻烦?罗嗦死了!

  之後东方家投入了战事,这事也只好先搁置一旁。

  眼前东方定寰的举动,若说是开了窍,也还言之过早,总之他就是不自觉地盯着尔雅,两人各自绕过半个校武场。

  与此同时,完全没发现东方定寰到来的白一飞朝校武场中的属下使了个眼色,看似嘈乱的人群中,有几个人也若无其事地朝大门走去。

  尔雅低着头走着,悄悄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她对那个藏身在阴影中的男人的在意,竟会大过那些受了白一飞的指示,虎视耽耽地接近她的恶棍。

  这里所有人都是恶棍,没有一个例外,因为会来投靠白一飞的绝不会是什麽义士。

  他们顶多给她一点难堪,不可能真的对她如何  雅心里这麽安抚着自己,双脚的移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带来的四名护卫被挡在校武场外,其实她早知道带多少名护卫都没用,如今整个开明城,白一飞就是王法,但长辈们坚持她得带上至少四名护卫才能出门。

  几名离尔雅较近的彪形大汉,眼见她就要走出校武场,当下开始互相推挤斗殴,惊动周围十尺内的所有人,有人被推倒,有人愤而回击──白一飞的禁械令只针对老百姓,不包括前来投靠他的人士,校武场里人人都带着武器,刀剑在混乱中划出满天血光,简直与暴动无异,换成一般大家闺秀,老早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然而乱世之中,地方的械斗层出不穷,尔雅出身地方士族族长之女,小小年纪就跟着父兄为乡里之间的争斗调停斡旋,自然不是一般怯懦女子。

  但尔雅一向就厌恶武力争斗。

  她天生胆小,害怕的东西从小如米豆的虫子,到大一点的马匹,就是个男人生得虎背熊腰,只要太靠近她,也让她心生胆怯。为了保护家里的女眷和老小,尔家还养了一只獒犬,虽然那只獒犬对她这小主子挺温驯的,但长辈们要她把獒犬带上了再出门,她也不敢。

  不用说这些刀光剑影的武力争斗,更是让她无力,只是士族千金的身分让她必须佯装大无畏。有时她会感叹这世间没人明白她伪装得多辛苦──呃,看着她长大的阿婆和阿太一定很清楚,但她怀疑老人家总是看着她逞强为乐,老人家相信将幼雏推下悬崖才能让牠们成长,她也只能把抱怨和委屈吞进肚子里。

  也许是巧合,或者是侥幸,尔雅接二连三躲开了一波又一波有意或无意的袭击,但仍是被逼到了角落。而远处,白一飞噙着笑容,一边和身旁属下闲聊,一边欣赏高台下的闹剧,彷佛没有察觉底下早已失控。

  他认为有必要让这女人知道,只有他,白一飞,开明国的皇帝,才能给她太平日子,而只要他想,随时能拿走这一切。

  白一飞甚至背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

  眼看躲无可躲,尔雅惨白着脸,不得不抬起手抵挡朝她飞撞过来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後的东方定寰单臂环住她的腰,身形疾如闪电地穿梭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

  尔雅惊骇得连脑袋都呆住了。

  她连这男人什麽时候贴近她都不知道,但她很确定前一刻他仍然巧妙地藏身在另一头的暗处。

  东方定寰护着她来到门口才放开她,尔雅则是惊魂未定,就算她称不上是个弱女子,在那当下也觉得方才的一切让她晕眩不止,无暇顾及这男人大胆地擒抱住她,令她双脚悬空  雅深吸了两口气才让心跳定下来,接着发现自己两手只差没抱住人家整个身子……

  她像烫着那般往後退,脖子以上烧红成一片,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狂跳如擂鼓。

  「对不……」她抬眼对上东方定寰的眼,底下的话登时哽住。

  这男人拧起眉瞪着她的模样,好像在怪她似的!

  怪她什麽啊?她根本不认识他!再思及他从进到校武场後就躲在暗处紧盯她的模样,尔雅就更不明白了。

  但他救了她也是事实。她呐呐地开口,「多谢。」她退了开来,这男人并不是她害怕的那一类壮汉,神奇的是,他只是站在她与校武场之间,就彷佛一堵墙似的,隔绝了一切失控的暴动。

  他看起来很瘦,但她想起他的肩膀和胸膛异常厚实坚硬  雅为自己揣测他衣衫下的身子感到羞耻,连忙低下头。

  东方定寰本想问她的名字,他当然听到死胖子叫她尔雅,他也许没意会到自己只是想搭讪──总要问问这两个字怎麽写啊?问问姑娘家住在哪啊?问问她跟开明城守那个姓尔的是什麽关系啊?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但在想起来之前,身後被撞了一把,那一撞实在不轻,一名身形如牛的莽汉,被对手摔飞出来,撞到杵站在门边的东方定寰,尽管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身前的尔雅甚至没察觉他的异样,因为这男人根本不动如山,吭都没吭声。

  但那仍是惹毛了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东方定寰,他低头瞪着身前仍惊魂未定的女人,沉声道:「还不快滚?」想等会儿再遭池鱼之殃吗?

  说到底,女人不乖乖待在家里,到处乱跑,招惹危险,她家的男人都不会管一下吗?东方定寰忍不住腹诽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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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1

可爱的狗狗 发表于 2024-2-4 15:36:1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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